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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只鸡缸杯,竟让三朝皇帝逐渐失控

今天,我们的主角是明代成化斗彩鸡缸杯,说起这只杯子想必大部分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它曾拍出2.8亿天价,是家喻户晓、声名显赫的宫廷瓷;说陌生则是因为鲜有人知道,斗彩鸡缸杯有一群兄弟姐妹,且个个不重样。

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故宫博物院藏

鸡缸杯上最具代表性的子母鸡意象,最早可见汉代陶俑,后又在宋画中出现,这与当时统治者提倡的儒家思想有很大关系。

南宋 佚名《子母鸡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要爱护自己的亲人,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唱妇随……《子母鸡图》即是对母慈子孝的最好诠释。

成化帝在画上题诗:“披图见尔频堪羡,德企慈乌与世闻。”自此,以子母鸡为主题的成化鸡缸杯横空出世,缔造了延续数百年的鸡缸杯传奇。

《子母鸡图》 题款

目前已知完整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十数只,分别藏于北京故宫、台北故宫、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等地,众多鸡缸杯中唯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不可复制、无法超越,不过,不可复制并不代表不可仿制。

“仿古”不等于造假,“仿古瓷”通常在经济文化发达的时候才会兴盛,尤其是收藏热的时候,处于中国第三次收藏热的“康乾盛世”就生产了大量的仿古作品,出发点无非是后人仰慕前人的艺术成就,借同款器物追慕过去人的生活状态

康雍乾三帝

因为钦慕明成化年间的斗彩工艺,后世仿制鸡缸杯之举从未停止,从明代嘉靖、隆庆、万历,到清代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无不仿烧过成化鸡缸杯。

康熙,不止“斗彩”●

故宫博物院有两件“成化斗彩鸡缸杯”,多年来一直被认为是成化本朝作品,直到2016年经故宫专家重新审定后,认为其很有可能是康熙年间仿制,由此可见,康熙仿成化的鸡缸杯是历朝历代最像的,几乎可以乱真。

清康熙 斗彩鸡缸杯 故宫博物院藏

斗彩在成化以后就很少烧制,一直到了200年后的康熙朝才开始大力复兴,但康熙的斗彩勾勒用的青花,比成化要明艳很多,画面相对而言也更生动、锐利。

清康熙斗彩鸡缸杯 2012纽约苏富比拍品 成交价:7.45万 美元

康熙青花五彩鸡缸杯,保留了斗彩淡雅的特质,也凸显了五彩带来的视觉冲击,强烈饱满,丝毫不掩饰仿古的痕迹。

清康熙斗彩鸡缸杯 2007伦敦苏富比拍品 估价250万-350万港币

雍正,不止“青绿”●

紧随其后的雍正朝,面对难以逾越的前代仿烧高峰,谨慎地融入了康熙晚期的粉彩技法,但风格较为严谨,属于有限度的创新。

清雍正 斗彩鸡缸杯 故宫博物院藏

雍正御制的斗彩鸡缸杯并未完全照搬成化,而是在细节上做了许多调整,如公鸡尾巴上的亮泽黑彩,黑釉是雍正时研发的彩釉新品种,替代了原器上的“青花+绿彩”效果

清雍正斗彩鸡缸杯 2015年6月香港佳士得

虽然只改了釉色,没改形制,但子母鸡图案及配色处处彰显四爷俊朗之气,在鸡缸杯的基础上,雍正朝还设计出尺寸面积更大,纹饰设计更创新的斗彩鸡纹碗,通体釉色莹澈婉润,粉淡细腻。

清雍正斗彩鸡纹碗 2012香港苏富比拍品 成交价:984.4万 港币

鸡缸杯是雍正皇帝的心头好,在《胤禛行乐图》水边独酌的画面中,四爷手里拿的正是斗彩鸡缸杯。

《胤禛行乐图》

乾隆,不止“子母鸡”●

到了乾隆这一代,斗彩鸡缸杯就开始逐渐失控了,是那种没看过原型完全无法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的程度……

清乾隆粉彩诗文鸡缸杯 成交价:506万 港币

乾隆朝的仿古鸡缸杯做得坦荡荡,毫不遮掩地用篆书落款“大清乾隆仿古”,道明他仿古不是为了作伪,而是对前人崇拜,同时也告知了后人,这是我乾隆盛世的审美和成就。

乾隆的仿古,是大刀阔斧的创新工程,他的鸡缸杯只保留了子母鸡其乐融融的主题场景,其余形制和纹饰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修改。

清乾隆粉彩婴戏鸡纹杯 2016香港苏富比成交价:137.5万 港币

清乾隆粉彩御题诗鸡缸杯上所绘童子,是盛唐时的斗鸡童子贾昌。关于瓷器、斗鸡的历史,乾隆有一番自己的感悟,并悉数写在了偌大一只杯子上,这也就是为什么乾隆鸡缸杯看起来比历代的都要大一圈的原因。

相比原版,乾隆款鸡缸杯采用乾隆朝出色的粉彩技艺替换明成化斗彩,釉色更为明亮,红、绿、黄、黑、紫彩,将景物绘制得艳丽秀雅,器身镌刻乾隆丙申年说明文字一百三十二字,是鲜明的乾隆时代烙印。

清乾隆粉彩鸡缸杯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乾隆款鸡纹杯存世品较多,台北故宫至少有7件,上海博物馆、北京故宫等皆有收藏,是集诗书画印为一体的官窑名品,因此在拍卖市场上售价都在数百万以上。

巴掌大的一只鸡缸杯,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竟引得几代帝王争前恐后仿制?

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存世稀少,原因有很多,尤其是制作工艺的高难度,主要表现在“胎、釉、形”等方面。

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局部

成化斗彩鸡缸杯的胎质洁白细腻,迎光可见胎薄透光,隔杯映指,这与成化时期的官窑精品多用麻仓土淘炼、制胎有关,瓷器莹润细腻,有丝绢光泽,与采用高岭土制瓷坚硬胎质有很大的区别,遗憾的是,至万历初,麻仓老土开始枯竭了。

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局部) 1465-1487年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成化斗彩鸡缸杯独树一帜的釉彩,赭石色釉上彩,在民国时期称之为“差紫”或“姹紫”,表面的矿物质颗粒痕迹和爆釉痕迹更加显著。

专家认为,“差紫”是成化官窑瓷器烧造工艺的一种瑕疵,也是明清两代官窑仿制过程中难以模仿的成化斗彩瓷器所独有的技术特征。

鸡缸杯的仿缸造型

至于器型,成化时期是明代制瓷业又一个大发展、大繁荣的时代,其中,一个杰出的成就即是创造了一种新的瓷器器型——“缸杯”。

成化斗彩鸡缸杯说是杯子却有底足,说是瓷缸又很小,杯口外撇,杯身轻微外凸,许多后代仿品将缸杯口沿设计成直筒,没有任何曲线变化,可以说是违背了鸡缸杯的设计初衷。

宝哥哥手里的鸡缸杯

尚且不说历代帝王,光宝哥哥手里就有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仿制鸡缸杯十余只,价格2元到2000元不等,一圈对比下来只有一个感慨: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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