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萍姐》董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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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姐，是我的同学。我俩属相均为羊，只因她大我几天，我才叫她萍姐的。最初认识她，那还是一次同学聚会。

　　萍姐，中等身材，长得敦敦实实，眉清目秀，弯弯的浓眉下，一说会说话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她两耳有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带着天生的福像，是个有福之人。

　　她虽然是个女人，却有着男子汉的豪爽性格。她说话干脆利落，处事果断直率。上得庭堂，下得厨房，家里家外都是个女强人。

　　萍姐，从小生长在辽河岸边，她是喝着母亲河们乳汁长大的。由于家庭出身不好，念完了小学就辍学了。一直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经人介绍，他也找了个对象，老家是太平庄的，在县棉麻公司当车夫。说心里话，当时她也不心甘情愿，由于家庭成份高，让她不得不降低标准，诿屈求全自己了。

　　两个人的不批配，最主要的:还是性格上的差异。一个外向，一个内向。说话说不到一起，想事儿想不到一块儿，办事儿磨磨唧唧，啥事儿也整不出个子午卯酉。有事儿也出不了场，来人也摆不上台面。家里家外一切事儿，都得萍姐首当其冲。在平时，她经常对大伙儿说:″人家的老爷儿，关键时能遮风挡雨，咱家的老爷们，是个配搭，有他五八、没他四十，啥事儿你也置不上！"

　　记得有一次，那是一天中午，几个同学在萍姐吃饭。酒菜都摆上了餐桌儿，同学们也都落坐，唯有姐夫一人没上桌儿。当时有人说:"让姐夫也上来一起喝酒吧！″萍姐说:"他一会说，一不会道儿的，让他在一边吃吧！"大伙儿说:″萍姐，这可不行，姐夫不上桌儿，我们这酒谁也不喝了！″耐于面子，才把姐夫请到酒桌上。

　　记得有一次，我中午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摇摆摆的。萍姐担心我一个人回家，她怕我在路上出事儿。她对我说:"今晚你别回去了，住二姐家吧？″我说:"不回去，家人惦记！""没事儿，我给弟妹打个电话！″我看她实心实意地挽留，我就去了她家。当时，她家住在城郊派出所附近，就是原来的"八一"老菜园子(现在的礼贤路南端路西)。一个独门独院，三间北京平房，地方不算宽敞，但屋里屋收拾得干干净净。

　　姐夫这个人，喜欢喝酒，他也挺好客。见到我上门来，他非常高兴。主动和我握手，亲自为我倒茶，说话也实实在在。我们俩谈得来，性格挺相投，那天晚上，我们又喝了不少酒。萍姐也挺有量，遇到对世的，喝个七、八两也不成问题，但由于她心脏不太好，没让她多喝。并且，在酒桌上，她一再和姐夫说:"你别让老弟多喝，他中午喝不少了！"

　　这么些年，有一件事儿，让我记忆深刻，难以忘怀:在萍姐的儿子结婚前，她给我打来电话:″过几天，我儿子大军结婚，你给致个贺辞。再有，孩子结婚那天，你作亲友团成员，去给娶亲！″我问她:″姐，你咋不让直系亲属去呢？″"我这头没啥人，让你去，你就去呗？″我说:"那好吧！"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姐夫那个人，左嘴笨腮的，有话他也话好，中午你再给陪陪客人。″

　　说心里话，这件事儿，我不太情愿。人家的孩子有七大姑、八大姨，有叔叔，有大伯，有舅舅，你说咱算老几呀？从孩子那说，由他妈那论，咱是八竿又也打不着的舅舅，也差着层次啊！再说了，人家有正牌的老公，咱们出这个场，那不是喧宾夺主吗？可人家萍姐是诚心诚意的邀请，你说，这要是不去？这岂不是让人枉费心机吗？人家没面子不说，咱也不识抬举啊？没办法，只好违心地冒名顶替出了一把场，这着实是自己有点装大了。

　　在平时，有时萍姐也会约我上街，有机会我也请她吃饭，喝点小酒。仔细一想，有时也觉得不咋好意思。你说都这把年记了？人家也是名花有主，有老公、有孩子，你说咱算哪盘菜呀？萍姐，每次都是那么盛情，真的让我盛情难却。只好应允，但每次和她在一起时，心情十分愉悦。

　　去年，萍姐将原来的老宅卖掉，又在河南的″辽河左岸"买了新楼、定了新居。一次，她给我打电话:″姐这回搬迁新居了，有机会过来玩吧！″″好吧！″有一回，我去市里办事，回来时，途经她的站点，一看时间还早，我就给萍姐打电话:"姐，我到辽河左岸了，我想去你家！″″你过来吧，我去门口接你！"当我走到小区门口，萍姐正在那里等候我。她在前边带路，我尾随其后。进了单元门，乘电梯上了二楼。进了屋，房间里宽敞明亮，步入会客厅，心情格外舒畅。原本认了门儿，稍坐片刻就走的，萍姐的盛情挽留，让我无法脱身:″眼瞅着都到饭时了，你还往外走？吃顿饭吧！″″那好吧！"″一会儿让大哥过来，陪你喝点酒！"话音刚落，只见她扎上围裙儿，下了厨房。半个小时过后，四个菜就摆上了餐桌:一盘河刀、一盘芹菜炒肉、一盘大虾、一盘红肠。白酒一瓶，盘锦佳酿。随后，她就给大哥打了电话:"哥，你过来吧，同学来了，你陪着喝点酒！″大约15分钟过后，大哥来了，上了楼，稍坐片刻，我们就入座了。我说:″让姐夫一起来吧？″″你姐夫身体不好，你和大哥喝吧，我一会儿和你姐夫一起吃！″席间，我和大哥推杯换盏，相互敬酒，俩人的酒场，也挺有气氛。一瓶白洒，让我们哥俩给包了。大哥还要喝啤酒，我说:″哥，咱俩喝一杯得了，以后有机会再喝！"″大哥挺贪杯，一连喝了3杯，没办法，我只好奉陪。这时萍姐说:"你们哥俩谁也别喝了，一会儿他还回去呢？你还骑个摩托车！″

　　那天中午，萍姐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姐夫病故了，你到殡仪馆送他一程……″看到这条突发的消息，我的心情十分沉痛……姐夫年龄比我没大多少，如果他还健在，正是儿孙绕膝、享受天伦的时候，可惜呀？他真的没有福份！……

　　一个月前，我俩正在一块聊天呢？这说没就没了！这人呐，生命太脆弱了，真是″黄泉路上无少啊？″

　　我给萍姐回了一条信息，然后，打的士去了殡仪馆。

　　在吊唁大厅里，我在他们棂前深鞠三躬。以表对逝者的尊敬……

　　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亲朋好友，就是家里的几个孩子……

　　虽然故者不是我的直系亲人，但那种场面，让我难以接受，眼泪总在眼圈儿里打转……

　　在那里，我也帮不上多少忙。便和孩子们打了招呼:″你们要把你妈照顾好，大舅回去了！"

　　走出殡仪馆的大门，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萍姐，我便给她发微信劝告她:"姐夫走了，你的悲痛心情可以理解……但人死了，总不能再复活。去了，也就去了，还得顾活人呐！你本身心脏不好。着不了急，也上不了火，一定要克制自己，坚强的活着，有你在，孩子们就有主心骨儿，有你在，孩子们就有妈，有你在，孩子就永远有个家……你是全家人的顶梁柱，你千万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孩子们怎么办呢？……

　　平时，我的睡眠一直好好的，也不知咋地了？那天晚上，我真的失眠了。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为了打发这个长夜，也来寄托我对故人的哀思，我开始写悼念诗……那阵儿，突发灵感，让我诗潮泉涌……一口气，写下十几首诗，并用微信发给了萍姐……

　　前些天，萍姐还给我发了微信，邀请我去她家串门。

　　这段疫情有紧张，宅在家里不想出门，待疫情过后，一定抽时间去看看萍姐，让她在心灵上得到安慰。

　　其实，我与萍姐只是一河之隔，她居河之南，我住河之北，同饮一河水。坐1路2线公交车，只有10几分钟的车程。

　　我与萍姐，都已年逾花甲，都是六十有六的人了。在夕阳路上，愿彼此都有一个好心态，活好当下这一天，快乐健康度晚年！

　　2020.7.26.14.56分于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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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董凯.中国乡土诗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祖籍:内蒙古通辽，现居辽宁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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