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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市场经济学太“意识形态化”了吗?


☄ 没有一个“纯”市场机制理论,我们就不能分离、追踪和衡量其他因素对市场经济的影响。



自由市场经济学
“意识形态化”了吗?
❦文:裴德荣
>>Per Bylund<<

译 禅心云起

自由市场经济学常被无知地斥为“意识形态”而非科学。

对于经济学盲来说,这听上去似乎很聪明,但事实绝非如此。这门学科并不像大多数人以为的那样。在自由市场经济学中,“自由”一词并不用作规范价值判断,而是指向一种不受外在(源自于外部的)因素影响的经济。

因此,“自由”意味着市场经济本身是理论分析的对象。事实上,这是识别一切“纯”市场机制和过程的唯一方法。

如果经济学试图从数据中归纳性地提取理论,我们就永远没法知道,我们在这些数据中捕捉到的是什么:它是实际的(底层的)经济机制,还是监管、特定的时间背景或其他一些混合因素带来的效果?

由于真实经济中一切事物始终共存和相互依赖,我们永远无法准确地将它们分开,也就无法弄清经济的实际运行方式。结果将是随意的、偶然的,这将使预测和理解都变得不可能。内在于市场经济的任何实际和具体的机制,即市场之何以为市场的本质,不管有没有涉及其他条件,结果都是由其确定的,就不能为我们所掌握。

当然,一个人可以声称不存在这样的机制,在没有这种影响的情况下,对市场进行研究和加以理论化,从而都是不相干的。但这一主张首先要求“纯”经济机制的观点被恰当地摒弃。光这样主张还不够,尤其当该主张如果是基于一个人本身喜好的世界观兼(或)一厢情愿之见(比如说意识形态)所提出的。

要摒弃任何“纯经济”的运作方式或机制,一个人首先需要认真地考虑它们,这意味着我们起步时,仍然必须从理论上对自由市场经济进行探讨。

换句话说,这种对自由市场经济学的批判本身就必须以自由市场经济为起点。

对自由市场经济学的另一常见但错误的批评是:它建立在假定的意识形态概念之上。有人认为,个人作为行动者是意识形态化的,这一观点太过荒谬,不必当真。但另一个(至少在表面上)似乎好一些的批评是,自由市场经济学假定存在某种形式的(私有)财产。特别是那些从意识形态上反对这一概念的人,认为这是对人们基本的或自然的自由权利一种不公正的侵犯。

然而,他们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任何市场的基本组成部分都是交换,它必然是某种所有权要求的交换。没有所有权的交换,就不成其为交换。无论一个人赞不赞成所有权,它都是市场的必要先决条件

我们可以研究计划经济制度,而不让研究本身带有意识形态,同样,我们可以研究市场(假定某种形式的所有权),而不对所有权的存在或性质采取规范性立场。不用说,任何这样的自由市场推理都不会(也不可能)适用于不存在所有权的情形。但是,就自由市场机制纯属人类行为的这种程度而言,即使特定的结果可能取决于某种形式的所有权,这些机制也应该适用于非所有权的背景。(但请注意,这是由于人类行动的本质,而不是由于市场的本质,因为市场是以所有权和交换为给定前提,而从人类行动中所产生的。) 

上述批评更进一步的谬误,被一个简单理由所揭示:没有一个“纯”市场机制理论,我们就不能分离、追踪和衡量其他因素对市场经济的影响。我们如何知道,比如说,大幅提高法定最低工资水平对失业的影响呢?仅仅关注这种变化之前和之后的就业情况是不够的(对于从这种变化中能期待什么,它当然也没有提供任何指导)。

在这一变化之前和之后涉及到了很多条件,为了准确评估法定最低工资水平增长本身的影响,我们需要知道所有的其他条件。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们理解了在“纯”(自由)市场中起作用的机制,我们就可以预测其他这些具有影响力的条件会如何影响市场的结果和运行方式。

因此,我们可以分离这种影响,这使我们能够做出预测,产生关于这个(人类社会)世界的知识。然而,任何这样的预测和知识,都要求我们首先对自由市场的机制如何运作,有一个良好的理念如果不这样做就会失败——任何理解的尝试都归于徒劳无功。而且,正如已经指出的那样,即使是否定这些机制存在的假设或断言,也需要恰当地(不是从意识形态上,而是从理性、逻辑和理论上)否定“市场之为市场”的想法。

因此,把所有的自由市场经济理论都斥为“意识形态”,是极其无知的,是一个根本性的误区和误解。这些主张不能也不应该被认真对待,因为它们不过是暴露了对经济学研究的根本误会。

然而,可悲的是,这种无知总发生在那些本应有更多了解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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