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小雅·信南山》

瑞雪兆丰年的问题

 

信¹彼南山，维禹²甸³之。畇畇⁴原隰⁵，曾孙田⁶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⁷。

上天同⁸云，雨雪雰雰⁹，益之以霢¹⁰霂¹¹。既优¹²既渥¹³，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疆埸¹⁴翼翼¹⁵，黍稷彧彧¹⁶。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¹⁷我尸¹⁸宾，寿考万年。

中田有庐¹⁹，疆场有瓜。是剥是菹²⁰，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²¹。

祭以清酒，从以骍²²牡²³。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²⁴。

是烝²⁵是享，苾苾²⁶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²⁷。报以介²⁸福，万寿无疆。

【译文】结盟在那南山上，那是夏禹勤治理。垦荒在那湿地兮，曾孙这里来种植。我画经界我治田，南面东面筑田垄。

上天聚集着乌云，雨中有雪飘纷纷。是雪是雨都夹杂，既充沛呀满大地。既浸透兮又充足，助生长兮种百谷。

划分经界有遮护，黍米高梁长茂盛。曾孙收来庄稼兮，可以酿酒可做饭。给予神主和宾客，神灵保我寿万年。

田中有那茅草屋，田地四周瓜儿熟。剥离它呀腌渍它，奉献给我皇天祖。曾孙因此得长寿，都是上天赐大福。

祭祀礼上献清酒，跟着献上大红牛，献祭祖考得享用。手持带铃小弯刀，剖开红牛身上毛，取出鲜血和脂膏。

冬祭祖先享荐新，都是芬芳喷鼻香。祀礼之事美光明，先祖神灵享美好。报以助佑得祝福，祝你万寿又无疆。

【说明】《信南山》诉说的是瑞雪兆丰年的问题。这也是一首在家族内部小型宴会上唱的雅歌，与上首《楚茨》基本一致，不同的是，本首歌没有着意于祭祀场面的铺陈描述，而是用简捷的语言勾勒出家庭冬祭的特征。当时冬祭常在下雪时开始，一是感谢上天降下瑞雪，使田野大地都能得到雨雪滋润，二是感谢祖先神灵保佑，使人们得到丰收。因为冬季如果没有下雪，那么明年就有可能干旱，所以人们对雪的到来是非常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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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信：(xìn炘)《左传·襄公元年》：“以继好结信。”《荀子·礼论》：“龙旗九斿，所以养信也。”《战国策·燕策》：“行而无信。”这里用为信约、盟约、符契、凭证之意。

2.禹：(yǔ雨)传说中国夏代的第一个君主，是远古夏部落领袖。他曾经治过洪水。姒姓，名文命，鲧之子。《书·舜典》：“佥曰：‘伯禹作司空。’”《诗·大雅·韩奕》：“奕奕梁山，维禹甸之。”《诗·商颂·长发》：“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论语·宪问》：“禹、稷躬稼而有天下。”《韩非子·十过》：“舜禅天下而传之于禹。”

3.甸：(diàn电)《书·多士》：“俊民甸四方。”《书·立政》：“式商受命，奄甸万姓。”《诗·大雅·韩奕》：“奕奕梁山，维禹甸之。”这里用为治理之意。

4.畇：(yun云)《尔雅·释训》：“畇畇，田也。”《集韵·谆韵》：“畇，垦田也。”这里用为垦田之意。

5.隰：(xí习)《书·禹贡》：“原隰底绩。”《诗·邶风·简兮》：“山有榛，隰有苓。”《诗·小雅·皇皇者华》：“皇皇者华，于彼原隰。”《诗·大雅·公刘》：“度其隰原，彻田为粮。”《诗·周颂·载芟》：“千耦其耘，徂隰徂畛。”《周礼·大司徒》：“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尔雅·释地》：“下湿曰隰。”《管子·形势》：“平原之隰。”《左传·襄公二十五年》：“牧隰皋。”《说文》：“隰，阪下湿也。”这里用为低湿之地之意。

6.田：(tián甜)后作“佃”。《诗·齐风·甫田》：“无田甫田，维莠骄骄。”《说文》：“田，树谷曰田。”《汉书·高帝纪上》：“令民得田之。”这里用为耕作、种田之意。

7.亩：(mǔ牡)《诗·齐风·南山》：“艺麻如之何?衡从某亩。”《诗·小雅·甫田》：“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籽，黍稷薿薿。”《诗·大雅·韩奕》：“实墉实壑，实亩实籍。”这里用为田垄之意。

8.同：(tóng铜)《易·同人·辞》：“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书·顾命》：“乃同，召太保奭。”《周礼·大司徒》：“六曰同衣服。”《管子·大匡》：“同甲十万，车五千乘。”《墨子·经上》：“同重体合类。”《说文》：“同，合会也。”这里用为聚集之意。

9.雰：(fen氛)《楚辞·九章·悲回风》：“吸湛露之浮源兮，漱凝霜之雰雰。”这里用为形容霜雪纷乱很盛的样子之意。

10.霢：(mai脉)这里用为毛毛雨、蒙蒙细雨之意。

11.霂：(mu沐)这里用为毛毛雨、蒙蒙细雨之意。

12.优：(yōu攸)这里用为雨水充沛之意。

13.渥：(wo窝)《易·鼎·九四》：“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诗·邶风·简兮》：“赫如渥赭，公言锡爵。”《韩非子·说难》：“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文·水部》：“渥，沾也。”《玉篇·水部》：“渥，沾濡貌。”《广雅·释诂二》：“渥，渍也。”这里用指为全身沾满之意。

14.埸：(yì艺)《诗·大雅·公刘》：“迺场迺疆，迺积迺仓。”《管子·小匡》：“审吾疆埸，反其侵地。”《左传·成公十三年》：“郑人怒君之疆埸。”《篇海类编》：“今小田塍为埸。”本意为边境、边界之意。这里用为田间的界限之意。

15.翼：(yì义)《书·大诰》：“今蠢今翼。”《诗·小雅·信南山》：“疆埸翼翼，黍稷彧彧。”《诗·大雅·緜》：“缩版以载，作庙翼翼。”《诗·商颂·殷武》：“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史记·项羽本纪》：“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击。”这里用为遮护之意。

16.彧：(yu玉)《尚书大传·虞夏传》：“夏伯之乐舞谩彧。”这里用为茂盛之意。

17.畀：(bì毕)《书·洪范》：“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斁。”《书·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乱。”《诗·鄘风·干旄》：“彼姝者子，何以畀之。”《诗·小雅·巷伯》：“取彼谮人，投畀豺虎。”《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这里用为给与之意。

18.尸：(shī师)《诗·召南·采蘋》：“谁其尸之？”《诗·小雅·楚茨》：“神具醉止，皇尸载起。”《诗·大雅·凫鷖》：“凫鷖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孟子·告子上》：“弟为尸，则谁敬？”《礼记·曲礼》：“孙可以为王父尸。”《说文》：“尸，神像也。象卧之形。”这里用为祭祀时代表死者受祭的人之意。

19.庐：(lú卢)《易·剥·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诗·大雅·公刘》：“于时处处，于时庐旅。”《左传·襄公三十年》：“庐井有伍。”《荀子·正名》：“屋室庐庾。”《说文》：“庐，寄也。秋冬去，春夏居。”《广雅》：“庐，舍也。”《汉书·食货志》：“余二十亩，以为庐舍。”这里泛指简陋居室之意。

20.菹：(zu租)《周礼·醢人》：“七菹。”《韩非子·难四》：“或曰：屈到嗜芰，文王嗜菖蒲菹。”《礼记·祭统》：“水草之菹。”《说文》：“菹，酢菜也。”这里用为腌菜之意。

21.祜：(hu户)《诗·小雅·桑扈》：“君子乐胥，受天之祜。”《诗·大雅·皇矣》：“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诗·周颂·载见》：“思皇多祜，烈文辟公。”《诗·鲁颂·泮水》：“靡有不孝，自求伊祜。”《尔雅·释诂下》：“祜，福也。”《孟子·梁惠王下》：“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这里用为大的幸福之意。

22.骍：(xing.星)《书·洛诰》：“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诗·小雅·角弓》：“骍骍角弓，翩其反矣。”《诗·大雅·旱麓》：“清酒既载，骍牡既备。”《诗·鲁颂·駉》：“有骍有骐，以车伾伾。”《论语·雍也》：“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这里用指为赤色的牲口之意。如：骍牡(赤色公牛)；骍骍(赤牛。为古时天子诸侯盟誓时所用牲)；骍牲(祭祀用的赤色的牺牲)。

23.牡：(mǔ亩)《书·汤诰》：“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请罪有夏。”《诗·邶风·匏有苦叶》：“雉鸣求其牡。”《诗·小雅·四牡》：“四牡騑騑，周道迤迟。”《诗·大雅·烝民》：“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诗·周颂·雍》：“於荐广牡，相予肆祀。”《老子·五十五章》：“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论语·尧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仪礼·丧服传》：“牡麻者，枲麻也。”《说文》：“牡，畜父也。”《大戴礼记·易本命》：“丘陵为牡。”这里用为雄性的鸟兽，在生殖过程中起授精作用从而生育下一代的生物之意。

24.膋：(liao辽)《说文·肉部》：“膋，牛肠脂也。”《广韵》：“膋，肠间脂也。”这里用为肠子上的脂肪之意。

25.烝：(zheng真)《书·洛诰》：“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岁。”《诗·小雅·楚茨》：“以往烝尝，或剥或享，或肆或将。”《诗·大雅·文王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诗·周颂·丰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管子·八观》：“丧烝不聚，禁罚不严。”《礼记·王制》：“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古代特指冬天的祭祀之意。

26.苾：(bi必)《诗·小雅·楚茨》：“苾芬孝祀，神嗜饮食。”《荀子·礼论》：“椒兰芬苾，所以养鼻也。”《说文·草部》：“苾，馨香也。”这里用为芳香之意。

27.皇：(huáng黄)《诗·小雅·皇皇者华》：“皇皇者华，于彼原隰。”《诗·大雅·文王》：“思皇多士，生此王国。”《诗·周颂·桓》：“皇以间之。”《广雅·释诂一》：“皇，美也。”这里用为美好之意。

28.介：(jiè戒)《易·晋·六二》：“受兹介福，于其王母。”《书·召诰》：“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诗·豳风·七月》：“为此春酒，以介眉寿。”郑玄笺：“介，助也。”《诗·小雅·楚茨》：“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诗·大雅·生民》：“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诗·周颂·载见》：“以介眉寿，永言保之。”《尔雅·释诂下》：“介，佑也。”这里用为助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