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十九年

 译解  武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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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十九年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遂伐黄¹，败黄师于碏陵。还，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亦自杀也，而葬于絰皇。

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²也。楚人以为大阍³，谓之大伯，使其后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初，王姚嬖⁴于庄王，生子穨。子穨有宠，蒍⁵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蒍国之圃⁶以为囿⁷。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⁸，故蒍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秋，五大夫奉子穨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穨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穨。

【译文】十九年春，楚文王派军抵御巴国军队，在津地大败。回国时，鬻拳不开城门接纳。于是楚文王转而征伐黄国，在碏陵打败黄国军队。返回途中，到达湫地，患病。夏六月庚申日去世。鬻拳将其葬于夕室，也随着自杀，死后安葬在绖皇之地。

当初，鬻拳坚决劝谏楚文王，楚文王不听从，鬻拳拿起武器对着楚文王，楚文王恐惧才听从。鬻拳说：“我用武器恐吓君主，没有比这个罪更大的了。”于是砍掉自己的双脚。楚国人让他做最大的守门人，称之为大伯，并让他的后代也担任这个职位。君子说：“鬻拳可以说是热爱君主了。劝谏后自己施以砍脚的刑罚，宁愿受刑也不忘记让君主归于良善。”

当初，王姚受宠于周庄王，生下儿子叫穨。子穨受到宠爱，蒍国君主做他的老师。等到周惠王即位，夺取蒍国的花园作为自己的园林。边伯的宫室靠近王宫，周惠王也夺取了。周惠王还夺取了子禽祝跪与詹父的田地，收回了膳夫石速的俸禄，所以蒍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发动叛乱，依靠苏氏。秋，这五个大夫拥戴子穨以征伐周惠王，没有成功，便逃奔到温地。苏子侍奉子穨逃奔到卫国。卫国军队、燕国军队征伐周惠王。冬，立子穨为王。

【说明】本篇所记之事发生在公元前675年，周惠王二年期间。主要记述了两件事，一是楚文王败北于巴军，鬻拳劝谏楚文王之事。二是周惠王因贪婪而发生内部动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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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黄：(huáng皇)古国名。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西。《左传·隐公元年》：“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左传·桓公八年》：“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会。”

2.刖：(yue月)《易·困·九五》：“劓刖，困于赤绂：乃徐有说，利用祭祀。”《周礼·司刑》：“刖五百。”《管子·揆度》：“自言能为官不能为官者，刖以为门父。”《左传·庄公十六年》：“刖强鉏。”《韩非子·说难》：“窃驾君车者罪刖。”《韩非子·和氏》：“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说文·刀部》：“刖，绝也。”《广雅·释诂一》：“刖，危也。”这里用为古代削足之刑。

3.阍：(hūn昏)《谷梁传·襄公二十九年》：“阍门者，寺人也。”《礼记·祭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易·说卦传》：“艮为阍寺。”《庄子·徐无鬼》：“齐人蹢子于宋者，其命阍也不以完。”《说文》：“阍，常以昏闭门隶也。”这里用为守门人之意。

4.嬖：(bi壁)《管子·君臣上》：“妇人嬖宠，假于男之知，以援外权。”《左传·定公十年》：“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左传·隐公三年》：“嬖人之子也。”《国语·郑语》：“而嬖是女也。”《礼记·缁衣》：“毋以嬖御人疾庄后。”《孟子·梁惠王下》：“鲁平公将出，嬖人臧仓者请曰。”《说文》：“便嬖，爱也。”这里用为宠爱之意。

5.蒍：(wěi萎)同“蔿”。古国名。春秋后期为楚所灭，成为楚国的城邑。《左传·庄公十六年》：“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蒍国请而免之。”

6.圃：(pǔ普)《诗·豳风·七月》：“九月筑场圃。”《周礼·太宰》：“二曰园圃毓草木。”《周礼·职方》：“其泽薮曰圃田。”《管子·揆度》：“民之无本者贷之圃强。”《论语·子路》：“吾不如老圃。”《国语·周语》：“薮有圃草。”《韩非子·难二》：“近市，请徙子家豫章之圃。”《说文》：“圃，种菜曰圃。”这里用为种植菜园、花园之意。

7.囿：(yòu右)《诗·大雅·灵台》：“王在灵囿。”《周礼·囿人》疏：“古谓之囿，汉家谓之苑。”《国语·周语》：“囿有林池，从从木有介。”《孟子·梁惠王下》：“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说文》：“囿，苑有垣也。”《字林》：“有垣曰苑，无垣曰囿。”这里用为古代帝王养禽兽的园林之意。

8.秩：(zhì志)《周礼·宫伯》：“行其秩叙。”《晏子春秋卷五·内篇杂上》：“鳏寡之无室者，论而共秩焉。”《左传·庄公十九年》：“而收膳夫之秩。”《荀子·强国》：“官人益秩，庶人益禄。”这里用为官吏的俸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