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县民间故事 - 每日一篇
20170512|No.2
故事撰稿人：覃 着（广西诗词学会会员）
这是醉美横县的第二个民间故事
到蕴，是广西横县平朗乡平朗社区的一个村屯的名字，人们常常称之为到蕴村。到蕴村就在美丽的郁江边。所谓的到蕴功夫，就是到蕴村的武术。
到蕴风光
（下图为到蕴村）
说起平朗乡，人们首先会联想到的是风景迷人的水乡、味道鲜美的鱼生、芳香可口的黑头菜、鱼舟晚唱的长街屯。
但在三十年代末期，至七、八十年代，到蕴功夫可以说是平朗乡的一张名片，特别是在方圆百几十公里内，享有盛名。
说到蕴功夫传人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是陈彪，而到蕴功夫中最出名的绝招，就是被人们称之为“鬼脚”的回马弹腿。
1924年至1925年，李宗仁先后击败军阀陆荣廷、沈鸿英，完成统一广西的任务，成为新的国民党桂系军阀首脑。统一广西后，李宗仁把“建设广西，复兴中国”确定为广西全省上下的共同目标，并结合当时广西的实际，提出了“自卫、自治、自给”的三大政策。可以说，李宗仁主政广西后，广西在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建设中，所取得的成就是巨大的，单就公路建设一项，至1937年全国抗日战争暴发前，总共修建公路4409公里，居全国领先地位。
（李宗仁）
1934年（民国二十三年），广西举办全省武术比赛，旨在振兴广西武术，达到增强体质、振奋精神的目的。这个比赛吸引全省各地的武林高手前来参赛，南拳北腿、少林武当、洪拳、螳螂拳、蛇拳、八极拳、五祖拳、白眉拳、燕开拳、六合拳，各路武术的传人，云集广西首府南宁。
到蕴功夫传人陈彪也前往参赛。
为了让各地高手显出真功夫，参加这次武术比赛的选手，都要先签订生死状，生死各不追究。
第一天比赛，与陈彪对阵者使的是螳螂拳。对手一上来，便要给陈彪一个下马威。只见来者手法连环相扣，有大开大合的长打手，又有短小快捷的偷漏手，既有肘靠擒拿，又有地趟摔打，虚实相互、长短兼备、刚柔相济、手脚并用，使人难以捉摸，防不胜防。
陈彪虽然听说过这种拳法，但真正见到却是第一次，再加上对手一上来便猛攻猛打，前十招八招，陈彪感到有些不适应。十招过后，陈彪开始适应了，并找到了对手的破绽。交手到第三十招，正当陈彪后退半步，欲化解对手攻势时，对手一招斜登山崩捶，左手封下，右手曲肘反捶崩出，竟欲不给陈彪后退之机。却不料正合陈彪之意，只见陈彪一个碎步，人们还没看清楚，陈彪就已经绕到对手的左后方，左拳朝对手的后脑勺一拳，对手一惊，赶忙头部往前一低，躲过了陈彪的一拳，但陈彪的真正杀手却在右拳。只见陈彪一招雁落平沙丁山射，右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手的心窝部。这个部位十分脆弱，是人体的要害部位。对手被陈彪击中，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最后因不能再战，便弃权认输。这一战陈彪获胜。
陈彪第二个对手使的是八极拳。八极拳是我国非常有名的一个拳种，民间流传着“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法，可见八极拳名声之大。“八极”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其动作朴实简洁，刚猛脆烈，多震脚发劲动作。陈彪是在战到第四十回合时，以一招初月由东起将对手踢翻在地。
几天下来，陈彪过五关斩六将，连赢五名高手，而每一场均要战上几十回合，赢得并不是很轻松，可见参赛选手水平之高。
比赛到了最后一天，陈彪遇到了真正的劲敌。对方是六合拳高手。
这个六合拳，可大有来头。据说是宋朝民族英雄岳飞所创。鼎鼎有名的大刀王五，就是六合拳的杰出代表。
所谓“六合”，是指东南西北四方与上下，各方都需照顾，做到手与眼合，步与身合，智与力合。六合拳具有结构严紧、进退有节、攻防兼备、实战性强的特点。
只见对手动如游龙，定如卧虎，迅如狡兔，灵如猿猴，轻似云鹤，一路六合拳，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两人经过五十回合的激战，陈彪不但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脸上还中了对方的几拳，所幸中的不是重拳。虽然不是重拳，但也有一定的力量，陈彪的额边竟然冒出带血的小肿包。眼看陈彪处于下风，台下的观众都以为陈彪必败无疑。激战中，对手一个并步穿掌勾手，以凌厉的攻势直取陈彪喉咙，陈彪一个后撤步配合截云手化解，紧接着一个力劈华山虚攻一招之后，回身便走。对手那肯放过，在陈彪的身后紧逼而上，摇臂荡胯，脚下踩的梅花步，手上使的是行龙拳，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忽然，只见陈彪斜里跨出一步，肩膀一沉，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一脚，对手还来不及反应，便应声倒地。顿时，比武场里掌声四起，喝彩声冲天。陈彪这一脚踢得太重了，对手受伤，不能再战。
陈彪这一脚，大有来头，是到蕴功夫中的绝招，非到关键时刻，轻易不使用。这一脚来无踪，去无影，神出鬼没，挟雷庭万钧之势，从你想不到的角度踢出，很少有人能避过。被踢中者，不死即伤。这就是到蕴功夫中的不传之秘“回马弹腿”，人们把它称之为“鬼脚”。
陈彪在擂台上以精湛武艺连胜六位对手，各路高手大为折服。不料却惊动了一位神秘客。
正当场内观众均以为冠军非陈彪莫属之时，只见这位神秘客走上擂台，要与陈彪切磋切磋。观众们看到又有人出来挑战，再度兴奋，看来又有一场精彩的比武观看了。
评委当中有人见到神秘客，即目瞪口呆，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行礼，正欲说话时，却被神秘客制止了。
只见神秘客走到评委面前，索要了生死状。评委劝说神秘客不用签订生死状。但神秘客却执意不肯。执拗不过，评委只得听从。
签了生死状，神秘客便走到擂台中间，很谦虚地向陈彪抱拳施礼。陈彪一见神秘客气度不凡，却又不失礼节，赶忙回了个礼。陈彪心中纳闷，台下众人也纳闷，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比武开始，只见神秘客右脚往后退半步，左脚脚尖轻掂，左掌往下一按，右掌往上一抬，掌心向前，婉如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仅此一招，便获得观众的如雷掌声。
神秘客摆出这一招，是大有含意的。这是武术中常用的招式，叫白鹤亮翅，既是可攻可防的招式，也是示之以善意、敬意的招式。
陈彪是行家，自是知道其中的含义。礼尚往来，只见陈彪左脚往后退半步，右脚脚尖轻掂，右拳收在腰际，左掌向前一迎，掌心向上，一招苍松迎客，也是可攻可守、示以敬意的招式。
见面招式亮过之后，神秘客也不客气，一个上步双拍脚，接着白云盖顶、猿猴缩身、狮子开口、云顶七星、金刚捣礁、转面三枪、鹞子钻林，一路拳法下来，虎虎生风，毫无破绽。这是名满江湖的大小洪拳。
陈彪也不谦让，单刀会鲁肃、出马斩颜良、左封江南、右送河北、初月由东起、鹦鹉半空翻、深山出猛虎、回头防犬欺、虎抓金龙、顺送秋波，使出到蕴功夫各种招式迎战。
两人各显神通，激战三十回合未分胜负。
众评委均是行家，看在眼里，明在心里。拳法上，神秘客稍占上风，但终是顾忌陈彪的鬼脚，有所提防，不敢全力进攻。陈彪见没到关键时刻，拳法上虽略处下风，但也不见得落败，况且对手确实是高手，所以也不敢冒然使出鬼脚，唯恐一击不中，却被对手反制。
台下的观众掌声雷动，喝彩不断。人们大叫着“鬼脚”、“鬼脚”，都希望陈彪使出鬼脚绝招。
如果陈彪踢出鬼脚，能不能取胜？台下的观众都希望得到答案。
台上的评委心情颇是复杂，既希望看到最精彩的场面，希望能看到陈彪踢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那一脚，又希望神秘客能以炉火纯青的功夫，化解陈彪的鬼脚。
神秘客心中没底，不知陈彪使出鬼脚，能否避得过。
陈彪心中也没底，不知使出鬼脚，能否踢得中对手。
两人各有顾忌，终不敢全力相搏。大战六十回合，竟未能分出胜负，以战平结束比赛。
最后，经众评委认定，神秘客略处上风，获得擂台比赛第一名；陈彪略处下风，获得擂台比赛第二名。
比赛结束后，众评委均上前向神秘客施礼，神秘客也一一对众评委还之以礼。观众们更纳闷了，神秘客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肯定有一定的地位，不然众评委也不会向他抱拳行礼。
后来，经打听，此神秘客果然是非同小可，他可是桂系首领李宗仁的贴身侍卫李易浦。
这个李易浦，除了是李宗仁的侍卫之外，其它的两个身份也是够吓人的，第一个身份是南拳高手，特别是一套大小洪拳，使将出来，密不透风，惊天动地，少有对手；第二个身份，民间流传说是李易标之堂弟。
李易标何许人也？李易标是防城人，武艺高强，胆气过人，在广西可是名声显赫的。曾于1923年被孙中山任命为大元帅府中央直辖第五军军长。后投靠陈炯明，任陈军第四军军长。1925年任陈军右路前敌总指挥。1921年，时任广西军阀沈鸿英部团长的李易标，在桂林与赣军赖世璜部作战，李易标作战勇敢，身先士卒，最后以少胜众，在桂林城外及灵川一带给赖军重大杀伤，从此威名大振。
李易浦武功高强，胆气过人，颇具李易标之风范。
此一战后，陈彪的名字便传开了。陈彪的家乡平朗乡到蕴村，在陈彪的影响下，无论男女老少，人人习武。方圆几十公里，一见到到蕴村人，均敬三分。一说起陈彪，无不坚起大拇指，并对陈彪打擂比武的故事、陈彪的到蕴功夫、陈彪的鬼脚，说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下图为后代传承人陈荣宪）
每年农历二月初二是平朗乡的传统圩逢日，舞狮表演和武术表演是二月初二不可缺少的项目。这一天，每逢有到蕴村的表演时，观众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无一不想一睹到蕴功夫的风采。八十年代，平朗乡政府更是曾经在二月初二，邀请到蕴村群众在乡政府球场进行到蕴功夫表演，可谓盛事。能在乡政府球场进行功夫表演的，除了到蕴村人，至今还没有人到享受到这个待遇。由此可见，当时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对到蕴功夫都十分推崇。
（下图为农历二月初二平朗春社武术表演）
与陈彪同时代的到蕴功夫佼佼者，还有不少人，如陈彪的兄弟陈汝善，平朗乡石梯村的陈汝初等，都是身怀到蕴功夫绝招的高手。
陈彪的侄子陈荣宪，是继陈彪之后，名声最响、目前还健在的到蕴功夫传人。在各地，陈荣宪的弟子共有2000多人，可谓桃李满天下。
（下图为陈荣宪先生与荣誉证书，陈荣宪先生今年已70岁）
编辑 | 雯雯baby
图片| 网络、马彪、覃着、覃国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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