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勇：学校管理，敢问路在何方（二）：不一样的教师节

第一辑 学校管理，敢问路在何方（二）

三十岁，我开始了新的教育生活。也许这是一条坎坷不平的羊肠小路，也许这是一条宽阔平坦的阳关大道，也许迎接我的是挑战与疲惫，也许我收获的是掌声与鲜花 ——可是，无论我面对的是什么，我都将用心灵去书写这一段崭新的日子……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命题——学校管理。且不说从被管理者到管理者的角色转变的艰难与漫长，单就那些冗杂的事务就已经让我应接不暇。有人说：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管理自己。是啊，自己好了，学校也就好了……

不一样的教师节

一那时的幸福，年华洗不去

我记得很清楚，2000年的教师节是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六，也就算是放了一天的假。那时候，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在一群爷爷级的同事堆里，竟然没有一个志同道合年龄相仿的朋友。参加工作的第三个教师节，就准备在家里自娱自乐了！

看了会儿电视，除了教师节走访慰问就是表彰大会，觉得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关了电视，拿本书斜靠在床头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不知不觉地竟然迷糊起来……

汪汪汪……小黑狗一阵狂吠，把我吵醒了。我折身从窗口往外看，小黑狗前脚挠地，朝着门口，呲牙咧嘴地嗷嗷大叫，却没发现有人。我正纳闷，忽然一个小脑袋在门口一闪，又很快缩了回去。我赶紧起身，走出门去想要看个究竟。

几个孩子看到我，挠着头一个劲儿地傻笑——这些是我中师毕业教的第一级学生，现在已经上初一了。说是学生，其实我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他们都不把我当老师待，所以，和这一级学生的关系最好。

“老师，我们今天来有两件事。”当年的班长笑着说。

“哦，什么事儿？”我奇怪地问道。

“一是来祝贺您节日快乐。”说完，变戏法似的一人拿出一张卡片，递到我的手里，并且一起喊：“老师，节日快乐！”

我承认，那一刻，我先是呆了，后来就哭了。我第一次感受到做老师的幸福，那幸福竟然如此强烈。

孩子们看我哭了，他们却笑了——真是一帮不解风情的孩子啊！我赶紧抹干了眼角的泪，笑着问：“第二件事呢！”

“我们想约您一起到公园玩去！行不行？”班长说完，几双小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好！”我怎能拒绝孩子们的盛情邀请呢？

于是，我们一行六七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城郊的明珠公园。我们坐在中间最高的小亭子上，天南海北地就扯起来了……

孩子们给我讲他们的新老师、新同学，我给他们讲我的新同事、新学生；他们给我讲述班里的小笑话，我给他们讲学校里的新变化……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还有十多里路呢！我提醒应该回家了，孩子们还是意犹未尽，舍不得走。

“老师，我们照个合影吧？”眼尖的小芹看到了旁边有一个照相摊，立刻提议。

“好！好！”大家一致通过，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了一簇花丛边。

费了好大的劲儿，我们才摆好了姿势，一声“茄子”之后，那张照片便永远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楠楠、小芹、小菊，蓉蓉……闲暇的时候，我就翻出这张合影，如数家珍地念叨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遍一遍地体味着，那种为师的幸福便一次一次地漫过了时间的岸，汹涌澎湃，淹没了我整个的时空……

十年多过去了，那种幸福感依然如此强烈，一直陪伴着我，一直激励着我，虽然也有孩子们送我卡片，虽然也有孩子们给我祝福，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当年的感觉了。

二唉，2011年的教师节啊

2011年的教师节，我的心情很复杂……

9月9日那天，去兄弟学校借读的孩子给我发短信，让我中午不要锁大门，他们要来学校玩一玩。

教师节那天上午，中心学校召开庆祝教师节座谈会，不去领导不愿意，只好舍下十几个孩子去开会。一上午，几乎什么都没干，光在那里听着年年相似的客套话，就担心学校里的孩子。

中午，还吃着饭，学生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学校里怎么没人呀，我说一会就到。

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我立马跑过来。给了我一把塑料花，一齐喊：“老师，节日快乐！”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飘到天上去了，幸福至死！

“下面的糖块呢？”我笑着问。（我知道小商店卖的这种小花，下面有一颗棒棒糖。）

孩子们笑了，说让他们吃了！我也笑了！

我让几个孩子到图书室里随便借书看。这是我在他们转校的告别会上许诺的，我们的学生可以随时来学校图书室借书。今天孩子们这是“一箭双雕”啊！

孩子们自己借书，我就回办公室了。一会儿的工夫，每人拿了两三本向我报告，央求我能不能多借两本。这有什么可以请示的呢！只要爱看书，把整个图书室搬家去都行！

刚出了门不久，几个孩子又折了回来，说是两边的楼梯扶手脏了，想擦干净再走。也没等我批准就拿了脸盆抹布风风火火地跑了……先前，我一喊谁劳动都怨声载道的，今天的表现真出乎我的意料，孩子们好像在几天之中突然长大了，懂事了！真的为他们高兴啊！

陆陆续续又有四五个孩子来借书，我从心底里为孩子们高兴，爱读书毕竟是一个好习惯啊！

孩子们给我带来了幸福，可是下午与村委的联谊活动却并不怎么“和谐”。提前送去了请帖，约村里的领导一起过教师节，一直等到快七点才聚齐人。

酒桌上，最核心的话题就是本村孩子出外借读的事情。村里的领导相当不满意，书记不高兴地问我：“以前，房子破，怕砸着孩子，没办法去借读。现在，楼盖上了，怎么还要让我们村的孩子去借读。”

“这个，还请领导多谅解。我们学校位置偏远，调不过来老师，师资缺乏，课程安不开啊！借读也是无奈之举啊！”我叹了口气，给村里的领导解释。其实，我何尝愿意让孩子们走啊。得知要借读的消息，好几个孩子哭着给我打电话，我费了多少口舌才安慰好那一颗颗幼小的心灵啊！我心里就那么好受吗？

我心中有愧，一遍一遍地给他们解释！还好，村里的领导也明白，缺少老师不是我这个小校长所能解决的。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不好给村里的父老乡亲交待。

烦心事不提，举杯碰盏，你来我往中不觉得天已经黑透了。送走了村里的领导，我才觉得晕乎乎的，估计我自己得喝了七八两白酒吧。一路颠簸跑到家，关于路上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记得刚到家就有好几个老师都打电话问我到家了吗。

感动之余，我心里也明白，我真的喝多了！唉，人遇喜事精神爽，人遇愁事酒上头啊！

三人走，茶不能凉啊

2012年的教师节马上来来临了，和校委会的几个人商量过教师节的事情。

我说：“一定要把从我们学校退休的老师们都请来，让大家来看看学校的变化，给我们提点建议。”

有人提醒说：“从我们学校退休的老师多了去了，到什么时间是个头啊！还有许多是外地的，早已经无法联系了。再说，即使都能联系到，我们学校的接待能力也有限啊！”

说得也不无道理。几经商议，最后决定我们邀请的对象是最近8年退休的和所有本村退休的老教师。为什么这样定呢?2005年，原来的泗水镇分成了泗河街道和济河街道，先前一些退休的老同志关系都留在了泗河街道，分家之后，两边各自为政，联系日渐稀落。本村的老师吧，占据“地利”，方便联系。最后统计了一下，却仅有六位。

商定之后，我便想办法搜罗几位老师的手机号，然后，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发邀请。可是，有一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专门叮嘱同村的一位老师一定要把学校的意思传达到。

今天上午，我专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课，上完课之后，我就摆好水果、瓜子，守在校长室里，等待着这些头发花白的老人们。

大约十点半左右的时候，第一位姓李的老师来了，我赶紧下楼去给他开大门。虽然先前未曾共事，却也有过几次交往。几句寒暄之后，我邀他到校长室里小坐。

“不，我先转转看看。自从建了新楼以后，我还没来过呢！”于是，我便陪着他走了一圈。我一边走，一边介绍，哪里怎么改造的，哪里计划怎么做。他则向我描述校园原来的样子，某处是什么，某处有什么。

校园不大，转了一圈便来到校长室，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不一会儿的工夫，其他几位老教师也陆续来到。一见面不免说些客套话，“张校长，还想着我们这些老头子，让你挂念了”“张校长有心啊！离开好几年了，这是第一次重回学校”……

“这没什么呀！不就多双筷子，多个碗么！退休了，聚到一起更不容易，大家一起啦啦呱，叙叙旧。以后，没事的时候，常回家看看。”想不到，就搞一次小小的聚会，大家就生出这些感慨，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还有一位老师，专门给我带来一盒外国的烟，说是亲戚在国外捎来的。可惜，我不抽烟，心意领了了，烟还是大家共享吧！

大家许久没见，相言甚欢，我这时却几乎成了局外人，忙着递烟、倒茶、端瓜子……

放学铃响了，因为中午和几个村委里举行联谊活动，学生下午放假半天。几位老教师又走到办公室里寻找老伙计去了——只是，留在学校里的老伙计，越来越少了，新面孔却越来越多了！

聚齐了人，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老教师们自己围了一桌，女老师和几个村里的女干部围了一桌，我则和一个老师与几个村里的男干部坐在一起。举杯相邀，把酒言欢。我们要感谢各村支两委一年来对学校工作的支持和帮助，拳拳之言，皆出自肺腑。他们也感谢我们对辖村孩子的教育，溢美之词让人汗颜。听着人家的赞美，有点不好意思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更要加油啊！

席间，又窜到老教师那一桌敬酒，希望他们有空多来学校转转，人走心不走，多给学校提提建议……

酒终席散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送走了客人，我才觉得今天又喝得有点高。我不贪杯，更没什么酒瘾，但有时候“酒”这个东西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望着老教师们渐渐远去的背景，我默立许久……

他们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啊！或许，天长日久，童年的记忆越来越淡，许多孩子已经记不起当年启蒙的老师；或许，时过境迁，改造的步伐越来越快，校园里也已经找不到他们曾经留下的痕迹。可是，作为学校，永远也不能忘记曾经在这里耕耘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教师们。

人走，茶不能凉啊！

四乘着祝福的翅膀继续前行

对于“教师节”，我向来是不太感冒的。官方“隆重的表彰”、媒体一时的关注之后，瞬间的“优越感”稍纵即逝，课还得照样上下去，日子还是照常过下去。

早晨，停下车。就有一圈孩子围了上来，大声喊道：“老师，不好了！不好了！咱班有人打架了！”

我头一懵，不免怒火中烧。这帮孩子啊，真不让人省心，都上六年级了，还这样顽皮。难道，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教师节的见面礼吗？

安排几个学生抬了营养餐，我便匆匆往班里赶去。

“来了！来了！快关门！”一个小脑袋在窗口窥探着，大声地指挥着。教室门一下子关得严严实实，将我拒之门外。

“意欲何为？反了天了！这些家伙。”我不由地抬手，想要狠狠地推开门，看看室内是一片怎样的狼藉之象。

抬手的瞬间，门却忽地开了。教室里挂满了形态各异的气球，一些不知名的五颜六色花瓣儿飘然落下，我便笼罩在清香花雨之中了。

“Happy teacher’s day! 老师，教师节快乐！”中英文交替的祝福，几乎冲破了屋顶。那一刻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不想说自己太感性,其实,我真的这样容易被感动.

“老师，教师节快乐！送你一朵花，祝您笑容如花！”

“老师，还有我！也送你一朵花，祝您美丽如花！”

……

不知道孩子们从哪里弄来的这样一支一支的塑料花，又一支一支地伴着祝福递到我的手上。看着这一朵朵的花，我手上和心上都沉甸甸的，这是一颗颗纯洁的心啊！

“老师，这是我亲手摘的鲜花！送给你！”调皮的正正别出心裁，送上了自己的礼物。仔细一看，是一束用不知什么食品的包装纸裹着的鲜花,有月季花、蝎子草、八月菊，还有几朵大概是从路边采来的不知名的小花,虽然不多,颜色搭配得却恰如其分。难为了这个粗枝大叶的男孩子了，表面的毛毛躁躁之下竟然还有如此细腻的创意。

我不禁感慨孩子们的“狡黠”，惭愧于自己的“小人之心”。没有再多说什么，尽享完孩子们的鲜花与祝福之后，我折身回到办公室，赶紧找了个纸杯先浸上了正正的鲜花，又把孩子们送我的塑料花扎成一束，统统摆在了办公室的最显眼处——快乐，晒晒才更幸福。

“老师——”一个怯生生的女生出现在了门口——是这学期刚插班的小仙。

“什么事？进来吧？”

“我来晚了，没有买到花，给您买了一支红色的批改笔。”说着递了上来，还裹着一张纸条。

“呵呵，批改笔，老师多的是，你留着用吧！”我笑了，但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您嫌孬啊？”小仙一下子晴转多云，不高兴了。低低的回音伴随失望的眼神，让我自责不已。

“好好好，老师收下了，谢谢你！”我赶紧用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来表示歉意，双手接过了这支笔，她才笑着离开了。

陆续到来的老师们，也收到了孩子们简单的礼物和真诚的祝福，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和幸福。

游走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质朴的、并不浓厚的节日氛围，不时有孩子跑到我面前，送上灿烂的笑脸和稚嫩的祝福。

一个学前班的孩子，跑过来，仰着头问我：“校长老师，什么是教师节啊！”

“教师节啊，就是老师最快乐的日子！”我抚着他的头说。

“我也要过教师节！我也要过教师节！”那个孩子喊着、笑着、跳着，一溜烟儿地跑了……

又是一度秋送爽，又是一年教师节。或许我们早已身心疲惫，或许我们正在失落彷徨，或许我们依然待遇很低，或许我们仍旧条件落后，但有了孩子们的祝福，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师以生荣，为人师的最大幸福应该来自于我们教过的学生。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乘着祝福的翅膀，继续前行！

五 那些，真的不那么重要

2014年9月10日，是第三十个教师节，是我的第十八个教师节，是我做校长后的第六个教师节。

教师节，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今年，却明显得与以往不同。

以前，做老师的时候，每年的教师节还是很期待的。

每逢教师节，先是去县上、镇上参加表彰会。坐在台下当观众吧，看着台上领奖的羡慕得要死，嫉妒得牙根都快咬碎了，有时候在心里暗暗发誓——有什么了不起！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在台上的。偶尔上台上领回奖吧，激动得从头一天晚上就睡不好，在座位上等待，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水，当喇叭喊名上台的时候，腿都有点抖，几乎不知道怎么去迈步了。站在台上往下看，黑压压的都是人头，自己也成了被嫉妒的对象，就那么一想，就美得不行了，再披个被面，拿本证书就更觉得了不得了，走下台如同走在毕老爷的星光大道上或者走在嘎纳的红毯上，好像自己成了全世界的焦点。

回到学校不久，与学校服务区村支两委的联谊活动也就要开始了。当着几个村支两委的面儿，校长在汇报时再点名表扬一下，有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简短的会面之后，便转移战场。来到饭店或者在学校里自己整几桌酒席，大家坐在一起畅所欲言。有喝到唱的，有喝到睡的，有喝到歪的，有喝到骂的……想那时，好像只有酒才可以表达对教师的尊重，只有酒才能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临近结束，好似群魔乱舞，完全没有一点斯文之气。酒足饭饱之后，再领些个暖瓶、被单什么的慰问品，心里真的感觉挺爽的，自觉得作为教师，地位还是蛮高的。

后来，做了“校长”，就不像当普通老师那样惬意了。我本来就不喜欢交际，可是联系村支两委是校长必须亲自出马的——不然，人家会觉得“不够重视”“看不起人”。一般情况下，带两盒子烟，挨个村里给书记送送请帖，说明一下联谊的时间和地点，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去。待到约定的时间，学校准备好瓜子、水果，几个村支两委的领导或带些现金或带些慰问品来到学校，简短交流之后，便到饭店里“把酒话教育”。以前当普通老师时，可以不喝酒，没人攀着你。可是，做了“校长”，你坐在主陪座上，你不喝，客人怎么喝？有句俗话说：“客四两，主半斤。”说的就是主人家要带头喝，气氛才能活跃起来，气氛活跃了，有些事情才好说，说了的才好办。在一般人看来，酒品如人品，喝酒豪爽的人，做事也豪爽；喝酒扭捏的人，做事也麻利不了。因此，有时打肿脸也得充胖子。偏偏村支两委里又不乏海量之人，如果遇到个能腻歪的，非得喝得扶着墙走不行。陪完领导，还要端着酒杯到老师们桌上挨个敬酒，除了表示节日祝贺之外，还有一层意思——一年来，言多必有失，杯酒释前嫌，啥也不说，一大口下肚，什么都在酒里了。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于不知不觉中就喝高了，一喝高了，话就多了。有时候也借点小酒盖盖脸，发些牢骚，或者说些平日里磨不开面子的话。（第二天，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嘿嘿，够邪恶吧！）

有时候，这样的活动要进行到晚上八九点钟。强撑着送走了客人，回头再拉了自己的车子踏上回家的路。如果自觉得喝高了吧，就不怎么敢骑车，便和三五同路人边聊边走，十几里山路，似乎也并不怎么远。回到家，要么一头栽到床上，雷打不动，死猪一样睡去；要么，逮着妻子大倒苦水，一晚上几乎要说全年十分之一的话；有时候睡到半夜，忽觉得胃部痉挛，说时迟那时快，披个单衣就跑到洗手间吐得肝肠寸断……

今年，特别点了。整“四风”运动正盛，上级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下，要求之严格，史无前例。不过，这也倒是肃静了许多。不用再硬着头皮去迎来送往了，不用再不要命地和人拼酒了，不用再……

早晨到校，我在签到簿上写下一句话：祝老师们节日快乐！按照上级要求，取消任何形式的联谊庆祝活动，敬请谅解！我不知道老师们私下里会议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不是舒服——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我想老师们也会理解我的。

来到办公室，收到孩子们送来的花和祝福。祝福不用花钱，“鲜花”大多是从校门外的小卖部里买来的五角钱一束塑料花，虽然孩子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最喜欢的却是一个孩子从路边采来的野花，专门拿了个纸杯倒了点水，浸在里面，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显摆一下……

相比而言，这个教师节是平静的，是平淡的，甚至是冷清的……不过，我觉得教育真的还是平静一点、平淡一点才好，有无那几样节日的慰问品，有无那几桌丰盛的酒席，真的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