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何草不黄》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
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
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
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
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译文】
哪种草儿不枯黄?哪一天儿不奔忙?
什么人儿不出征?劳苦奔忙在四方。
哪种草儿不腐烂?什么人儿像光棍?
可怜我等出征者,唯独我们不是人!
不是野牛不是虎,旷野里东奔西走。
可怜我等出征者,起早贪黑不得休!
狐狸尾巴蓬松松,深草丛里来躲藏。
役车高高载征夫,匆匆行在大路上。
【欣赏】
这是一首常年在外劳苦行役的征夫的哀怨之作。周王朝渐趋衰亡,四方征战不断,王命难违,作为国家栋梁的男儿们,无奈被迫抛家弃子,出征四野,过着劳苦非人的生活。
诗歌前两节皆以秋草起兴,并连用反诘,在连续的发难中,迸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哀怨感情。秋天百草枯黄、衰败、腐烂,这是很普遍大自然现象。这里用来表示征人出征时凄凉的环境,秋草的衰萎象征着征夫的形容憔悴。军令不可违抗,征战在外的男儿,只能听从将帅的号令,四处艰苦奔忙。不可能得到妻儿的体谅与抚慰,过着光棍般的、非人的生活。
诗歌的后两节,描写了征夫所处的险恶环境。征夫既非力大的野牛,也非凶猛的老虎,却要早出晚归,出没于宽广、险要的荒野里,片刻不得休息,简直不如野兽,因为野兽在荒野里行走还是悠闲自在,而征夫却是胆战心惊,时刻提防周围的威胁,生命随时濒临险境。因而不时发出哀叹之声。末节写征夫们乘着木制的简陋役车,匆匆行走在大路上,看到远处一只尾巴蓬松的狐狸,躲藏在草丛深处。征夫联想到自己衣不蔽体,竟然不如一只身有厚毛,能自我避寒保暖的狐狸,真是可怜悲哀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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