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你觉得应该怎样把资产一代一代地传下去,我说你别土鳖了,这种事大概率没戏的。而且我对人类这个物种也不是很看好,传承这种事,也就是二世而亡和万世而亡的区别,你想要做投资挣点钱我能帮你,“子子孙孙无穷尽”这种事,秦史皇都没干成的事,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还不死心,质问我,你不是整天说“全球资产,多国身份”么?我说那是保护自己的手段,不是财富传承的方法,财富传承不了,子孙一定会给你败掉,均值回归是数学规律,打不破的。
他坚持认为一定可以做些什么,比如教孩子投资识人、培养正确的财富观,或者弄个家族信托……
我说你这样没用的,全世界的有产者都在做这种努力,做这些也许能败得慢一点,但财富的大方向还是消散,这点改变不了的。如果你真想把财富传承下去,只有一种办法:主动把钱散掉,以消散的方式来传承!简单来说,你这辈子就做两件事:赚一百个亿,生一千个孩子,把财产平均分给他们。
按照人均寿命每年增长一点点来算,你应该还能活将近60年。保守一点算,你未来只要还能再活40年,每年赚个7%就过百亿了,这个难度不高。难点在于你要生1000个孩子,把财产平均分给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把他们都变成穷人!
你把资产散掉,每个人分不了多少,让每个孩子都变成穷人,每个人都会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自己的财产。富人永远守不住自己的财富,有了钱就会有梦想,一有梦想,钱就浪没了。
上面说的是守护财富的动力。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越少的财富,守护起来也越容易。让一两个人继承一笔大额资产,就像在独木桥上推一个大金球,需要特别特别努力才能保持平衡。如果把大金球打散成小金豆,让每一个人握在手里、放在兜里,过桥就容易多了。
为什么财富越少越容易守护?因为人本身也是财富,只是无法量化,不能入账,因而人们很容易忽视“财产的主人”本身的价值。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突然给你三套北京的房子,你会怎么办?任何一个没受过一丁点商业训练的人,都能脱口而出:自己住一套,出租两套。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但至少说明你管得了,这笔财产守得住。然鹅,如果突然给你三栋写字楼,你打算怎么办?我相信至少有九成的人会懵B,挨家挨护收租的模式肯定行不通了,另外租客上哪去找?还是去街角的链家吗?房东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当你房子足够多的时候。这时候你就必须雇人来帮你,很多很多的人。
少数人拥有巨大的财富,这种事本身就不可能持续。现在总说社会阶层凝固,其实阶层是不会凝固的,向下的通道永远对所有人敞开。
生一千个孩子只是笑谈,即使知道这是传承财富的唯一方法,你也很难下决心这样做。我不是在否定有产者为了传承所做出的努力,相反我尊重这种努力。这种努力并非毫无意义,做得好,至少能让一个家族在人类序列中的排名下降得慢一些。我只是试着从更大的尺度去理解传承这件事,当你有一天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不要难过,均值回归而已。
注:需要再次强调的是,描述一个事实不代表宣扬一种态度。在我看来,财富的传承和基因的播撒,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同时我们必须清楚,相应的代价是,越不看重繁殖的人,他的基因就越容易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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