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骁骑的第 406 篇文章

希望这个记忆是在做梦。

《物理学家的智性冒险》告诉我们，概率是我们对世界的认识程度，明天要不要下雨这件事，可能早已经被云确定好了。但如果天气预报告诉我，明天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要下雨，那是因为我们只对这片云了解三分之一。

我们以为拥有的，选择的自由，也实际上是大脑在电光石火之前决定好的，只是神经让你以为能够心随意动罢了。

一切事情加以时间的尺度，就会变得没那么不可接受。

无论是古时的聊斋志异也好，还是现在刚发生的不愉快也好，尝试交换这两件事的时间尺度，往往是古文会让事情显得柔和，更像一个传说或者散文。

比如，把文言文的聊斋志异翻译成白话文，挪到现代视角下，是不是就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灵异故事。以前读红楼梦的时候，没觉得有些情节细思极恐，现在咂摸，搁现实里碰到，也指定是承受不住的。

那天被问到，你记忆里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了半天，真的想不起来小时候前几年的事情，好像我的人生一下子是从学前班开始的，能记起的只有一些零星的残片。

判定下来，最早的事情好像是在幼儿园跟美女老师说长大了要娶她，或者是在树下亲了同班一个小女孩嘴一口，但这事保不准是梦。

对了，关于幼儿园的记忆还有：父亲骑着捷安特驮我驶过海边落叶大道；某次把我坠落在沙地上浑然不觉；在自行车的后车帐篷里被雨点敲打；站在幼儿园里的滑梯顶端遥望隔壁的煤堆；喜欢幼儿园的滚刷筒小玩具，偷偷收起来这样每次自由活动时就能保证不会被抢到；在幼儿园的角色扮演中演大夫煞有介事给人检查身体，演技初露端倪…

这个一看我的童年记忆还是很清晰的，只是对当时的同学记得不多，只有三个，两个是女孩一个是男孩，他们是不是还在那个海滨小镇呢，还是像我一样漂泊到其他城市了呢？

其实回想以前的时光，多了些阅历后回头再看，才发现当年某次对话的机锋，某个地点的奇异，某只昆虫的危险，某个人的终生不见，只是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我那时对奇怪习以为常。

就拿地点来说，我出生的部队大院绝对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在附近的农村独立成片，被几十米高的巨木环绕，可蹊跷的是我小时候压根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顶多是晚上不太敢从那附近经过，因为树叶哗啦喧哗的声音实在太容易触动敏感的神经，投下的黑影也太大了。

现在想来，那简直可以用神木林来形容，我搞不清楚为什么北方的海边会有这种树木，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肯定没见过那样的参天大树。当然，有些树在某天被电锯锯倒了，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感到很可惜，并且那天经过的时候我的脚还阴差阳错因此受了伤，当然，对小孩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再拿另一件事举例。夏夜院里的小朋友经常聚在一起玩到很晚才各自回家。可那个院子太大了，大家住在不同的方向，如果有人正好一个方向还好，没人的话独自走夜路还是需要勇气的，院里路灯昏暗，很多地方没有光照，联想到传说这片以前是附近村庄的祖坟就更害怕了。

有一天我就这样独自走在路上，突然觉得背后好像被注视着，回头看的时候又没有什么，直到垃圾桶一响，我才将目光投到附近的围墙上，那上面又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我——是野猫，好像在夹道迎接我，当时也是被他们这种奇怪的仪式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家里。

现在想想根本不怕，反而很怀念，怀念一切还有点神秘的时候，一切也还没那么无趣和天注定。孩子的眼光看到的世界，一定是和成年人不一样的，没必要害怕，多去倾听他们所看到的，他们在帮你更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

周末和老马吃了顿饭，我俩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他是忙于写生教课，我也差不多，大家都是忙于生活。这次我们各自带着故事而来，讲起来一环扣一环格外起劲，都没怎么吃菜。

大家脸上倒是没有生活的痕迹，反而更意气风发了，也许最好的年纪还在明年？

聊感情，聊事业，聊神秘体验，想得通的东西才能被轻描淡写地讲出来，在未寻到答案与自己达成和解之前，我可能会更多地保持沉默。

从去年开始降薪和裁员的说法就甚嚣尘上，两年前还可以挑三拣四的应届生，今年的选择都变得非常保守。

总有人不相信一些裁员的消息，但大环境的降温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在这样的市场里，冒险而行并不是好的选择。最近看了一些大佬的简历，发现尽管有种种光环加成，但他们职业生涯的前5-10年，也就是整个职业生涯里的淡淡一笔，你不能说它不重要，但这个阶段只是厚积薄发而已。十年后的经历才值得大书特书浓墨重彩，职级开始上升到重要的位置，一跃成为某个重要业务的掌门人，可他们当年也经历了三四年的“打杂”时光啊，我很少看到当下的应届生有做好接受这个过渡期的心理准备，默认两三年就该考虑下一个地方了。

你能处理好一个地方的小气候吗？和那里的人们，在那里留下美好的记忆，而不是一路删除与舍弃记忆。

没有人容易，坚守比放弃难得多。

和老马了解到的能源系统待遇情况，果然还是基层很高，比总部高不少，虽然天天要爬上爬下非常辛苦，这钱在一个县城一个三级市还是美滋滋的。我当年格局还是不够，只想留在北京，没考虑去山里电厂当副厂长，那样的话没准悟道还能早几年。

最后聊句股市，在今年的行情下我的收益率稳住了，只是越发觉得股市就是比谁跑得快的游戏，你手里的筹码是庄家眼中的鱼肉，一切操作都是为了诱使你交出筹码，什么价值投资可以歇了，你能够从每一次浪潮中读出这次资金想围猎的趋势，能跑在前面，入在浪潮开始之前，你就一定不会亏，但有多少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呢。

此为大国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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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配图 / 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