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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禅小儿推拿见闻——“小儿推拿”到底分几派?

本文的要点是:

1、推拿学派的研究应该重视无法被文字所记录的“手法”

2、手法是推拿学的根基,应该注重对推拿手法表达能力的训练

3、一指禅推拿具有全科医学的特点,包涵了一指禅小儿推拿

4、“以手探穴”是一指禅推拿的核心技术

凡一学派之成立,必有其内在的联系,否则,便无学派之可言……

——任应秋

小儿推拿近年来十分火热,热到什么程度呢?

屈指有位朋友叫卢喜学,早年毕业于山东中医药大学推拿系,十多年前他在爱爱医上有篇旧文叫《齐鲁三大推拿流派》,简介了山东三字经、张汉臣和孙重三三个小儿推拿流派特色。

彼时我刚刚本科毕业,听说过的儿推流派就仅仅有“直推派”和“旋推派”——即以山东为主的“向心推为补、离心推为泻”的推五经法,和“旋推为补、直推为泻”的湘西刘开运小儿推拿。早年刘开运先生曾在上海中医学院附属推拿学校学习,先以学员的身份学习后来又以教员的身份参与教学,许多推拿学校的学生都曾经得到过他的指导,这些学生后来又都散布全国各地乃至海外,成为各地中医院校当中的推拿老师——比如李业甫、严隽陶、王国才、张素芳等诸多前辈,因此在早年的各种院校推拿教材当中,“旋推”的操作非常之常见。

待到今日,儿推的流派仅山东一地就并非这三大流派了,比如张席珍先生的盲校派或者新进所谓“学院派”之类。四川廖品东先生近年来对儿推流派的研究十分丰富,有诸多文章问世,这些文章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术论文,但是对于我这个不常出门且对儿推经历有限的麻瓜而言,也是十分开拓眼界的。

廖教授在考察过诸多儿推之后,认为“创始人”不是御医就是和尚或者道士,感觉并不靠谱——这与中国传统武术相当,大约是“天下功夫出我村,我村功夫在我家”的同义词。以致于北京竟有人自称“正宗小儿推拿”,难免令人想起正宗老北京肉夹馍、正宗老北京麻辣烫、正宗老北京海鲜豆腐一类“老乡坑老乡”的操作方法……

早年听臧老讲课,谈及中医推拿学的治疗方法并不太“中医”,因为无法与阴阳五行病因病机之类的“中医辨证理论”一一对应,但臧老认为小儿推拿则与成人推拿不同,完全可以按照中医内科的“辨证论治”模式进行操作。

这与廖品东教授的见解十分相似,中医内科出身的廖教授也十分重视儿推的“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对于针推系出身的敝人而言,觉得无论是儿推还是成人推拿考察“流派”则不能不考虑推拿之根基——手法。

人身部位无非头身手足,“腧穴”也就是这些部位,儿推的腧穴与成人不同但位置大多近似;“寻找穴位”则是推拿和针灸的基本功,所述则以《内经》当中最为详尽;《标幽赋》:“大抵取穴之法,必有分寸,先审自意,次观肉分;或伸屈而得之,或平直而安定……”也可为总纲。用穴特点固然可以是“流派”的标志之一,但无非头身手足部位,据说早年山东“三字经”派儿推仅用手部穴位但后来仍然有捏脊揉腹之类的身体部位手法加入,想必也是为适应临床的需要。

寻穴手法的特色则是穴法的基础,穴法可以被文字所记录,但寻穴的手法是无法被文字描述清楚的,只能通过师徒的授受来传承——就像我经常在推文当中提到的一指禅推法,即便能把“沉肩、垂肘、悬腕、掌虚、指实”的要领倒背如流,没有老师教、没有感受过老师的操作也仍然不知道这种手法奥妙……

即便师徒和同门的师兄弟之间,“手法”也难免会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情况。

如果以手法来区分:

山东的儿推明显是“直推”为主,无论三字经、盲校、孙重三还是张汉臣都是直线往返推动,孙重三派则多了复式手法;

刘开运派则明显是“旋推”五脏为主;

除此之外,屈指个人在青岛当地见到过一种“捻穴”法,近年来也有专著问世,这一派的操作以在手穴(儿推穴)上的捻动为主,成人与儿童都可以治疗;

原本三字经派也是治疗成人的,只不过操作时间要长,这种捻穴派的操作时间也很长,每个病人1-2小时是常事;

这三个“儿推流派”大多用儿推的特定穴——比如手部五经穴、八卦穴、天河水、三关、六腑之类,必须提醒大家注意的是:“儿推”穴并非仅对儿童,成人也可以推治但时间会延长(大三万、小三千、婴三百、加减量),于是“儿推穴”演变为“儿童推拿专用穴”似乎更多的是从卫生经济学角度考虑而非临床实际。我前文提到的卢喜学医师就有不少用儿推穴治疗成人病的经验,“捻穴派”则一向成人和儿童兼治,所谓“儿推穴专用于儿推”并非不可更改的金科玉律。

推拿本身具有全科医学的属性,小儿推拿与成人推拿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反之,假如儿推与成人推拿可能有严格界限的话,对儿推穴的“解读”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即:为什么儿推穴的穴位与成人不同?多少岁为儿推穴适用的最高年龄?

如果把儿推穴放置在经络体系思考,完全有自洽性的解释。

在以手法为标志的推拿体系当中,所谓“小儿推拿”的流派显然还应该包涵一指禅推拿和峨眉天罡指穴法。

这两种手法都具有鲜明的特色,都并非或直或旋转的“推按”,而融合了大量的“摆动”、“蛹动”,手指的劲力在人体内以机械波的形式进行传导;一指禅推拿应用成人穴位进行儿推,峨眉临济医学流派则有“经络里支内照图”,除了一些通行的经脉腧穴之外,还有许多独特的穴位和部位用于推拿治疗,比如金钩劲取鼻孔与通行的成人推拿并不相同确与某些儿推流派的“黄蜂入洞”类似,是以手指探取鼻孔的操作。

任应秋先生曾提议中医流派之确定,必须具备:书、师、论、生的条件,即首先要有著作然后要有师徒授受的事实及理论特色方能称为“流派”,一指禅推拿作为全国范围内为数不多的整个流派进入中医院校教育体系的推拿技术无疑具备这种条件。

朱正奇老师据说在上海推拿界被称为“讲课最难听懂的两个人”之一,这次因为时间安排的问题讲座的时间被压缩,在会议之后的第二天(3月3日 周日)早上,张秀娟医师带我前往朱老师的推拿诊所观摩学习,朱老师从早晨5:30——6:40又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为我们重新讲解了这次原本要在周慧琳老师纪念会上的发言内容。

要点如下:

1、周慧琳老师的一指禅推拿来源于2500年前的手医;

2、古代按摩疗法属于官方管制的医疗技术,并不会在民间公开大范围传播;

3、明代“隆庆之变”之后按摩科和祝由科并入针灸科管理,按摩科医师地位下降;

4、小儿服药不易,按摩科医师本着社会责任向民间传播儿童手医技术以防止儿科疾病造成的各种伤害;但因“按摩”是宫廷禁止大范围传播的技术,所以改名为“小儿推拿”得以出版著作刊行于世;

5、《小儿推拿秘诀》中“三推一回”的描述与王松山对一指禅推法的描述类似,二者可能是相同的技术,即一指禅推法在儿童推拿当中的应用;

6、“以手探穴”的精确度是推拿医学的核心技术;

朱老师的观点大多与众不同,但不少儿推流派都有“宫廷御医”的传说,众所周知的是:清代宫廷手法治疗是由上驷院绰班处的蒙古医师来进行,而非太医院的“御医”;因此“宫廷御医”的传说如果是真实的,也绝非“清代”的御医,更有可能是清以前的御医。北京的捏脊冯、湘西刘开运流派和“捻穴派”都有源于“宫廷御医”的说法,明清之间改朝换代时御医流散民间也是解释得通的说法——就像北京的全聚德挂炉烤鸭传说就是“宫廷秘法”,随着清王朝的覆灭流落民间(详见何冀平先生的话剧《天下第一楼》)。

在一指禅推拿的传承过程当中,还有一个现象十分耐人寻味,就是“山”字门的命名方式。早年一指禅推拿传人大多名字当中带有“山”字,比如丁凤山首徒王松山先生的名字据说就是从医之后改的,据说时至今日在扬州丁氏传人当中仍然有以“山”字为医名的习惯。在《厘正按摩要术》中则有记述“张地山”用推拿疗法治病“立起沉疴,始则婴儿,继而男妇,治无不效……”(张地山也是推拿全科医师),同样是在扬州地区的“山”字医,与后世一指禅推拿之“山字门”是否有关?

还有扬州当地的中医大多以“字”为门,比如儿科的“臣”、“谦”字门,这个习俗就是传人入门后由老师“赐字”以示开始行医,除用本名之外还有“医名”,无论是第几代传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字”来标志门派,这种习惯于一般宗族的按“字”排辈并不相同。按“字”排辈的形式是每个辈分排一个“字”,比如孔姓和孟姓,中间的一个字大多是辈分比如诸多的“孔繁X”;而扬州医学的“字门”则不分辈分通全排一个“字”。北中医曾有一位从事中医儿科的刘弼臣教授即扬州臣字门,怹的老师名为“孙瑾臣”,刘教授之子名刘扬臣(本名则为刘昌艺),无论辈分皆有“臣”字之名。

这种命名习惯与道家传承“言祖不言师”的风俗确有相似之处,即只知道祖师来历但对传承谱系并不太重视,二者的关系尚待进一步研究。

手法是推拿治疗的灵魂,这个行业从业人员也大多认同手法治疗的“功力”不同治疗效果会有天壤之别,手法治疗的功力则反映在“寻找穴位”准确度和治疗时的效率;在这次的会议论文当中,来自温州的章文宇医师描述了一个朱正奇老师治疗眼病的病例,一个患者同时经过朱正奇老师及张秀娟、章文宇医师三位的手法治疗,感受并不相同治疗效果也有巨大的差异……

“以手探穴”是一指禅推拿治疗疾病的根本原则和方法,穴位有大小、深浅、开阖之别,如果以打枪的“十环”作为比喻疾病治疗的过程,每次都可以“正中靶心”治疗疾病的效率无疑是最为快速的;每次治疗如果能够在8-10环之间波动,疾病也会慢慢向愈;但是如果每次治疗都“脱靶”病人的病情可能就永无好转之日了。

从《厘正按摩要术》对“张地山”的描述可以看出,推拿治疗是“始则婴儿,继而男妇”的全科,并非局限于儿童。当天在朱正奇老师诊所处观摩学习时,也见到了儿童的发热、一些皮肤病和过敏性鼻炎、哮喘、儿童幻听等疾病或症状,除此之外朱老师也应诊许多成年病人,同样具备推拿全科医学的特色。

在张秀娟医师的“一指禅儿推”病种展示当中,除了一般概念的“儿推”适应症,比如普通感冒、消化不良、便秘和一些反复发作性疾病的慢性缓解期治疗之外,还包涵了许多急性病症乃至部分传染病。以一个接受过正规医学教育的中医师的视角审视张秀娟医师的“报告”,并不符合“临床科研的程序”,但医学临床从来是从个案开始的。在会议资料中也收录了陈菊金老师的《推拿治疗婴儿轮状病毒肠炎的临床观察》,文章用“法VS药物”治疗进行对照而非“药物+手法治疗”VS“药物治疗”的方法,没有采用盲法且病例数量也并不多,但也如实记录了前辈对拓展推拿病种的实践。从周慧琳老师到张秀娟医师的传承也是不断复原和开拓一指禅儿科推拿疾病谱系的过程,在医患关系日益紧张的现实社会这种探索无疑会面对越来越困难……

对于医生而言,每位患者都是一张与众不同的答卷,所谓“学医三年,自谓天下无不治之症。行医三年,始信世间无可用之方”,推拿医学也是如此;《内经》所谓“疾虽久,犹可毕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术也”才是医学(无论中西)不断前进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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