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莫学李斯

 

       

李斯是楚国上蔡（今河南省上蔡县西南）。他年轻时是县衙里一名小小的官吏，看到住处茅厕中的老鼠又瘦又小，吃着脏东西，又接近人和狗，经常被吓得四处逃窜。李斯走进粮仓，看到仓中的老鼠，从容地吃着储存的粮食，住在大房子里，不受人和狗的惊扰，养得肥头大耳，与茅厕中的老鼠天壤之别。于是，李斯便叹气说：“一个人有出息、没出息，就像老鼠一样，在于让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罢了。”

 

李斯是荀卿的学生，跟随荀卿学习帝王治理天下的学问。他很精明，学业完成以后，看到楚怀王不是一个有作为的人，不值得为他效力，而六国又很衰弱，没有为他们建功立业的希望，就想西行到秦国去。临行前，他辞别荀卿说：“我听说一个人若遇到机会就不要轻易放过它，现在大国诸侯都在争取时机，游说之士掌握着实权。秦王想吞并各国，称帝治理天下，这正是平民政治家奔走追逐的时候，游说之士施展抱负的好机会呀。一个处在地位卑贱而不想改变自己处境的人，就跟只有看到现成的肉才会张嘴吃的禽兽一样，不过长了一副人的面孔，勉强能直立行走罢了。所以说，人的最大耻辱莫过于卑贱，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贫穷。长期处在卑贱、贫穷的环境中，还反对世俗，厌恶名利，标旁自己与世无争，这不是他的真实思想。所以，我要到西方游说秦王去了。”

 

李斯辞别了荀卿，来到了秦国。恰巧庄襄王去世，他就请求在秦相文信侯吕不韦府中当家臣，吕不韦认为他贤能，保举他当了侍卫官。于是，李斯就有了游说秦王的机会。他通过游说，取得了秦王的信任，秦王先任命李斯作长史，后任命他为客卿。

 

恰巧这时，韩国人郑国以秦国修建灌溉渠道为名，到秦国做间谍的事情败露，秦国要驱逐到秦国游说的客人，李斯也在被驱逐之列。于是，他上书给秦王（后人谓《谏逐客书》），言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明人才的重要，并通过大量事实说明谋求大业的人逐客的错误。秦王认为有理，从此得到秦王的重用和提拔，官至丞相，并封为通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见，“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机遇给了李斯极大的名利和荣耀！但是，俗话说得好：“因为那棵草，跌死那头牛。”机遇给人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会断送人的前途和性命，正因为机遇，才跌死了李斯“这头牛”！为人莫学李斯的理由有三。

 

第一，上书秦始皇“禁书”，导致“焚书坑儒”。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李斯上书给始皇说：“古时候天下分散混乱，不能统一，因此诸侯相继兴起，社会舆论都引用过去的事情来否定当时，装装饰一些空洞的辞藻来扰乱社会，人人都称道自己一派的学说，用来否定朝廷所建立的法令制度。现在陛下已统一天下，分辨了是非黑白，天下共同尊崇一个皇帝的意志；而百家之说就在纷纷非议朝廷的法令制度，听说朝廷令下，就用他们自己学派的观点来议论它，回家便心中不满，出门则在街头巷尾纷纷议论，以批评君主来博得名声，认为只有标新立异才算高明，并带领下层群众来制造诽谤。这种情况如不加以禁止，上面君主的权力威望就要下降，下面私人的帮派也要形成。因此，还是以禁止为好。我请求陛下命令：凡有收藏《诗》、《书》和诸子百家著作的，一律加于清除。命令下达三十日之后，还不清除的，判处黥刑，并罚做筑城苦役。所不清除的，只是有关医药、占卜、种植等类书籍。如果有想学习法令的，可拜官吏为老师。”“秦始皇批准了他的建议，没收了《诗经》、《书经》和诸子百家的著作，让百姓愚昧无知，使天下人无法用古代之事来批评当前朝廷。”第二年（公元前212年），“坑儒”460余人于咸阳。对此，李斯作为丞相，他的建议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这是第一件不得人心的事。

 

第二，陷害、毒杀韩非。李斯与韩非本是荀卿的学生，作为同学，本应共勉，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但李斯嫉妒心极强，心狠手辣，他害怕韩非的才能和名气超过自己，得到秦王的重用。于是，李斯、姚贾便陷害韩非，在秦王面前毁谤他，使秦王治他的罪，将其下狱，然后在狱中把他毒死。如《史记?老子韩非列传》：“有人把韩非的著作传到秦国。秦王见到《孤愤》、《五蠹》这些书，说：'唉，我要见到这个人并且能和他交往，就是死也不算遗憾了。’李斯说：'这是韩非撰写的书。’秦王因此立即攻打韩国。韩王开始没有重用韩非，到情况紧急时，才派遣韩非出使秦国。秦王喜欢韩非，还没有信用他。李斯、姚贾嫉妒、陷害韩非，在秦王面前毁谤他说：'韩非，是韩国贵族子弟。现在大王要吞并各国，韩非始终会帮助韩国而不会帮助秦国，这是人之常情啊。如今大王不任用他，在秦国留的时间长了，再放他回去，这是给自己留下的祸患，不如给他加个罪名，依法处死他。’秦王认为他说的对，就下令司法官吏给韩非定罪。李斯派人送毒药给韩非，叫他自杀。韩非想要当面向秦王陈述是非，又不能见到。后来秦王后悔了，派人去赦免他，可惜韩非已经死了。”这是第二件不得人心的事！

 

第三，沙丘矫诏，天理难容。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七月，始皇巡游返至平原津（今山东平原县南）得病，到了沙丘（今河北广宗县西），病得很厉害，命令赵高写诏书给公子扶苏说：“把军队交给蒙括，与棂久会合到咸阳举行丧礼，然后安葬。”诏书已封好，还没有交给使者，始皇就逝世了。诏书和御印都在赵高那里。于是，赵高便勾结始皇少子胡亥和李斯，伪造遗诏立胡亥为太子，并赐死长子扶苏。

 

然而，秦二世胡亥即位后不久，便爆发了陈胜、吴广等领导的农民大起义。公元前206年，秦朝灭亡。可以说，秦朝的灭亡就断送在丞相李斯的手里！因为如果李斯一不上书禁书，致使秦始皇“焚书坑儒”，推行严刑峻法，民怨就不会那么大。二坚持原则，不听信赵高的邪说，立长子扶苏而不立庶子胡亥，大将军蒙括可独当一面，天下也不会那么快大乱。可是，他在赵高的威逼利诱下，合谋矫诏，这就加速了秦朝的灭亡，也为赵高后来诬其谋反而杀人灭口埋下祸根，这是李斯人生最大的败笔，也是第三件不得人心的事！

 

二世二年（公元前208）七月，李斯被判处五刑，判决在咸阳街市上腰斩。李斯出狱时，跟他的次子一同被押解，他回头对次子说：“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一同出上蔡东门去打猎追逐狡兔，又怎能办得到呢！”于是父子二人相对痛哭，三族的人也被处死了。总结李斯，劳苦功高，然而利令智昏，为人利用，失去大义，最后落得一个悲剧的下场！（作者：钟柏良）

 

 

说明：文章材料来源于《史记?李斯列传》和《史记?老子韩非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