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忙,没工夫想死亡。忙忙碌碌中的人,有的为蝇头微利,蝇营狗苟,终日奔波,更无余暇顾及生计之外的事;有的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常常会不小心把自己当成神,产生自己能呼风、能唤雨、能改天、能换日无所不能的幻觉。可是,不论升斗小民还是帝王贵胄,直到有一天突然被撂倒了,或因意外变动,或因病疾突如其来,唯此时刻,他才明白自己亦不过草芥柔弱而已,死亡不期而至,想牵着黄狗出东门,去抓兔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所有悲剧的结局都是死亡,这是个太过悲伤的真实。可真相就是这样真实的残酷:人生实际上就是走向死亡的过程。这个过程,从我们生下来就开始了。
也有人想过死亡这件小事,却不愿意想那么多,像孔子,他就说“不知生,焉知死”,根本不去理这茬儿。也有不惧死者,如苏格拉底,说道:“我去死,你们活着,谁的去路好,唯有神知道。”对于我们俗人来说,死亡之路上,那些美味、那些声色、那些金钱、那些快意,都是装点这个过程的彩色浮云。看到浮云美景,我们已忘乎所以,懵懵懂懂,以为自己能够存活的三万个日日夜夜,永无止境,更臆想着自己那弱小躯体有如金刚不坏之身,千年不朽万年不坏,永远年轻。所以,没有想,不会去想,死亡这个大限。
人们对死亡话题很忌讳,其实,正视这个大限,很多事我们常常能进行真正的反思,这就是我们最重要的哲学思考。尤其,在2009年我被误诊为肺癌,那一段黑暗的日子里,我所思所想,使我明白了很多。在死亡这个标尺衡量下,我们现在所行所是的那些事,真的还有那么大的意义与价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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