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创作谈 · 通道的入口 端坐着那个名叫蒲松龄的人 王秀梅 《枕中记》是一篇同题小说。 谈到这篇小说的来处，就要谈到近两年我在持续进行的一个创作：《聊斋志异》同题小说创作；接着，就要谈到我心目中的短篇小说大师——蒲松龄。 《聊斋志异》是我年少时最早接触到的书籍。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记得，我经常光着脚，走在村庄夏日屋檐下的阴影里。显然，在那种境况中，书不可能比鞋子更普及和更常见。 可是神秘的是——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件发生在我生命中的神秘事件：在我们家乱糟糟的五斗柜抽屉中，安静地躺着一本插图版《聊斋志异》。我是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就被校长建议直接蹦到四年级的优秀学生，读完一整本“大书”对我不是难事。就这样，这本奇书神秘地侵袭了我的大脑，并给我种下了顽固的种子。 很多很多年后，我在二十九岁那年开始写起小说。在长达十多年的时间中，《聊斋志异》似乎并没有对我的创作产生什么明确的影响。直到2015年，在一个春日的周末，我跟儿子去小区旁边的篆山上登山踏青，看到漫山遍野的桃树，我忽然莫名其妙地跟他讲起了蒲松龄，讲起了《聊斋志异》里的《种梨》。那一刻，我心里翻卷着骇浪惊涛，我对自己说：它终于来了。 它是什么？对神秘无解的文学创作来说，它是一切。 之后，我创作了《瞳人语》《四十千》等《聊斋志异》同题作品。在那些敲打键盘的时刻，我数次几欲流泪。 这几部作品没有辜负我那些几欲流泪的时刻，发表之后反响还不错。我专心、虔敬而缓慢地将这件事做了下去。在创作另外一篇同题小说《续黄粱》期间，我了解到，蒲松龄当初创作的《续黄粱》，实际上是对唐代传奇小说《枕中记》的改编。作为我心目中无可替代的短篇小说大师，他必定要十分地崇敬那个名叫沈既济的生于唐代的家伙，才会去改编他的作品。 我认真地读了很多遍沈既济的《枕中记》。天知道，我是如何迷恋吕翁的那只让卢生投身而入的青瓷枕头，以至于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另写一只这样的枕头，我的文学将难以为继。 这就是这篇《枕中记》的由来。写完它之后，我忽然明白：我的文学之路，就是在这只有着神秘通道的枕头中行走的。通道的入口，端坐着那个名叫蒲松龄的人。 感谢多次转载我作品的《中篇小说选刊》，感谢原发刊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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