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三年：谒黄帝陵

     《西大三年》写于2017年，已码有万余字。因诸事耽搁，加之去年从北京迁往南京，忙于搬家、装修，未能完稿。现生活已经安定，新年伊始，耗时数日，终于将其写完。特摘其中章节发出。

西大三年：谒黄帝陵

 

我们去延安，返回时正逢清明。得知清明时节，陕西省府要在黄陵县的桥山举行公祭，班主任刘应争便同意大家的请求，在此停留一日，好参观规模盛大的祭祀活动。

桥山距黄陵县城北约一公里处。我们去延安时便经过此地。远远看去，见其山不高，却为松柏所覆，郁郁葱葱，蔚然壮观。有陕北的同学说，那里便是黄帝陵所在。

我们上午从延安出发。抵达桥山，已是下午。老师见时间尚早，便让大客车司机载着我们前往黄帝陵。说明天公祭大典人多，让我们趁人少时先参观一下其内景物。

郭沫若所题之“黄帝陵”碑

黄帝陵是全国第一批重点保护文物，号称“华夏第一陵”。我们是1990年清明前来此地，当时虽然还没有进行大规模修缮，但其规模、其景物，也非常可观。入内，见松柏夹道，石板铺地。那些松柏都很古老，其中有一株“黄帝手植柏”，据传为黄帝姬轩辕亲手所栽，又名“轩辕柏”，有5000多年的历史。其树干略有倾斜，高约20米、树干直径十米余，枝干苍劲挺拔，直刺云天，树叶青翠，其冠如云，势极巍峨。据英国专家考证，此树为数十个国家中最粗壮、最古老的柏树，称其为“世界柏树”之冠。

据传为黄帝手值柏

黄帝陵在松柏深处，巨碑高耸，上有郭沫若手书“黄帝陵”三个大字。碑阴有“桥山龙驭”四字，为清人所书，以示黄帝在此升天。其碑上覆巨亭，飞阁流丹，檐角如翅。我在古陵旁环绕一周，又欣赏一番碑刻大字，方到别处参观。

 我印象较深的还有人文初祖大殿，入其内，正面有黄帝浮雕，有人在那里焚香而拜。据称是海外侨胞前来认祖归宗。另于院中见有“汉武挂甲柏”耸立，方志载“汉武帝征朔方还，挂甲于此”。树干斑痕纵横成行，树干之内似有断钉，颇为奇特……当时尚未大修，一些帝王和现代领袖的题辞碑刻尚未陈列，我们未能目睹。

殿内浮雕

眼看天色已晚，我们便返回桥山小镇住宿。

一帮骚人墨客聚在一起，总是不甘寂寞，少不了饮酒赋诗，以遣雅兴。当时有十多人住在一家小旅馆里，晚饭后，大家聚焦在一间房内，会写诗的同学纷纷朗诵自己的大作。我不会写诗，只能充当听众。一位面目娇好的写诗的女同学最为抢眼，她怀抱着一个日记本，那上面记录着她的诗思，每朗诵一首，便获得众人的喝彩。她也面带娇羞，依在门上，接受大家的捧场。记得有些诗句颇受大家的追捧，比如什么“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什么“吻你吻过的杯沿”等等。均赢得热烈的掌声。后来我们才知，这位才女是引用舒婷等人的句子。

因为要参加黄帝陵的公祭大典，我们次日起得很早。步行上山，需经过一条曲折的轩辕大道。路不宽，大部分为石阶铺成。前来参加公祭大典的人来自附近各地，也有来自省城的客人。有的身着彩装，敲着锣鼓，挨挨挤挤，沿石阶而上。我们挤入登山的洪流，缓缓进入陵园。祭台设在轩辕庙前，高阔的台子上，端坐着来自省市的大员。彩旗猎猎，锣鼓喧天。为了能够清楚地看到公祭的仪式，我站在台下来宾队列的第一排。管理人员来回走动，维持秩序。他们见我胸前没有佩带嘉宾的红丝带标志，用怀疑的目光瞅瞅我，见我身着西装，系着领带，漠无表情，和他相对而视，没开口询问便离去。同学们则很守规矩，站在与会人群的外围观看仪式。

此图为近年的公祭仪式

祭祀仪式开始，主持人讲话，然后由某大员宣读祭文。祭文的内容空洞无物，套话连篇，大员因为一些冷僻字难以判断读音而把祭文念得结结巴巴，大煞风景。我不禁想到，自秦以下的历朝皇帝，和当代的一些领导人都前来祭祀过这位“人文初祖”，他们的祭文有何不同？至于黄帝陵中到底埋着什么东西？恐怕无人开陵查考。何况时隔五千余载，即使掘开陵墓，里面的东西恐也早已化作尘土。若干年后，我因写历史专著《解剖帝王》，查阅历史资料，方知司马迁先生笔下的黄帝姬轩辕先生，颇富神话色彩。《史记·五帝本纪》中说：“黄帝崩，丧桥山。”但在《史记·封禅书》又云：“黄帝采首山铜，铸鼎於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後宫从上者七十馀人，龙乃上去。”这里的首山，现属河南襄城。而司马迁先生所言“黄帝乘龙上天”云云，百分之百属于民间故事。

黄帝衣冠冢

 

公祭结束后，同学们都开玩笑，说我有风度、有气派，混入海内外嘉宾中而不被会场管理人员识破，可以做作家班的形象代言人。

孙中山的书法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