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释沙凡长篇报告文学《五彩石》
王景陶
捧读着作家沙凡先生的报告文学新作《五彩石》记不清有多少次情不自禁的笑出声，也记不清有多少次难以抑制地泪流满面。大师们都说，一部好的作品，应该能让人大哭三次、大笑三次。但那是指人物和故事为胜的小说和矛盾冲突尖锐的戏剧，而一部报告文学具有如此的艺术感染力，实不多见罕见。这只能说明书中人物及其行事确实能撼人心魄，甚至每个人、每件事都强烈地拨动读者心弦；让读者陶醉在文学美的天地之中。
全书以时代变迁为纵线，以徐矿集团六代文艺工作者无私奉献、坎坷的命运为横线，巧运灵思网结编织，有机地把历史和人文融合，以历史风云突出人文要素，以人文要素折射历史变化，而着重于竭力表现主人公们无论在明媚阳光下还是乱风苦雨中都对煤矿文艺事业、对企业文化的无限忠诚。而在表现这些的同时，作者更揉进了自己对矿工兄弟、对矿山文化的拳拳深情。作者以精炼、优美、流畅的“金刚石般”诗的语言，描绘出一般小说也难以企及的鲜活、立体、丰满的人物形象和感人至深的典型生活情节，通过环境变幻和任务命运的碰撞产生的戏剧般的矛盾冲突，抒发自己只有抒情散文才具有的澎湃的激情和对自己所从事事业的自豪。这些元素巧妙地交合，自然产生这立意深长、构思恢宏、人物众多、内容丰富、艺术感染力极强的报告文学。由此，我们可知，这部《五彩石》绝不是作者偶然成篇，而是他长期生活和积累的结果。这部作品也不是作者单单用笔墨写出来的，而是用全部挚情喷涌而出的。如此，它能感人至深，自是水到渠成。
书中的主人公们——徐矿集团文艺工作者们为党为国为企业为文艺发展的忠诚之魂，作者对煤矿事业、企业文化工作矿工的赤热之情都在震撼着广阔的煤海，也震撼着读者的心。
震撼人心的首先是在这一代代企业文艺工作者身上体现出的我们中华民族伟大的民族品格：一是忠贞地热爱企业，为了事业自觉献身的无私精神。他们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一切行动都是那么平常，那么自然。文艺演出团团员薛海琴满怀欣喜到丈夫工作所在地山西演出，车至半途，丈夫打来电话：要奉命到薛海琴出发地徐州出差。真是天意弄人，离别２００多天的小俩口在路上错过了，一个到徐州见不到妻子，一个到山西见不到丈夫，但薛海琴仍然演出得特别认真。王银玲让患肺癌的丈夫一个人乘车去医院化疗，自己“一边往排练场走一边擦眼泪”，郭方勤给弥留之际的老母亲“连叩三个响头，擦着眼泪赶去演出了”，待演出结束赶回家，老母亲只看了他一眼，长吁了一口气，一个字也没说就去世了。“郭方勤大哭了一个多小时，哭得那个痛啊！”……这种无私情怀，无怨奉献，无悔行为让山河动容、天地更色，读者终是铁石心肠，也难免撼动心魄。作者寥寥数笔，便释放出强烈的艺术穿透力，铺染尽繁复的人间世态，过滤出几多的心绪情结，使人有所感，有所思，有所激动。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很难写的如此真切、准确、洞明，不是具有妙笔生花的作者，很难写得如此生动、传神、形象;二是主人公们崇高的人格精神。诚然，企业文化活动较之战斗在一线的采煤、掘进工作不为人们所重视，但他们就在这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为煤炭事业和文艺事业作出了特殊贡献。他们的工作同样是经济建设和精神建设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唱倒窑神”提升了矿工的思想境界；他们率领妻子儿女自费去汶川地震灾区慰问演出，表现了矿山文艺工作者的无私无畏；他们出国演出，提升了煤矿工人的形象，为国家赢得了荣誉……作者不断地用细腻传神的笔触，真实生动的细节，典型感人的事例告诉人们：矿山文艺工作者和煤矿工人一样是“奉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最彻底的实践者。三是忍辱负重的博大胸怀。对此作者从个别入手，深入剖析，其深度与丰厚度都令人赞叹。1957年反右斗争中，编剧周珉因为响应党的号召，给个别干部提意见，被打成右派，送到农场劳动改造。即使如此，他依然忠诚于自己的事业，注意收集整理各种素材，为以后创作做着准备，直到20年后，他才“真正挺直了腰”，谈及自己政治上的蒙冤，他说：“党的培养，人民的哺育是不能忘的，个人的委屈算不了什么！”他振奋精神，又以全部精力投入到文艺创作中去。读到这儿，我们怎么能不对这位文艺工作者肃然起敬？作者在描述这个人物时已经洞悉了主人公身上所蕴含的重大政治意义和广阔的代表意义。所以情真意切，浓墨重彩，而且思维开阔、眼光高远。具有深厚的历史感和洞察历史的哲学眼光。故而，虽是个例，却如晨钟暮鼓，催人深思。
沙凡为了写作此书，做了大量的案前准备工作，他历时三年先后采访了一百多人，查阅了数百份历史文件资料。逐页查翻了近六十年间的《徐州矿工报》，几乎掌握了有关徐矿集团文化工作的所有资料。再加他自己深厚的生活功底，其实他自己也是书中的主人公之一。他是他们队伍中的一员，他和他们有着一样的生活经历，同样的心态。有着共同的渴望，品尝着彼此的酸甜苦辣。他乐于把亲历、亲见、亲听之人、之事诉诸笔端，把煤矿风采，徐矿文艺工作者的生活、个性、经历、品格原汁原味地奉献于读者面前。从而使我们阅读本书时，似乎有一股带着煤炭味儿的“生活流”迎面扑来。在成就本书时，他又精心设计了两个精妙的坐标系，对徐矿集团文艺事业的发展进行准确把握和精细描述，对各时代文艺工作者的思想、性格、情感进行了深入开掘与表现。
坐标之一是宏观的历史来考察和微观的心理剖析相互交叉。所谓宏观的历史考察，即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站在时代历史的高度分析事件、评价人物。在作者心中历史的情绪是割不断的滔滔江水，历史的脚印有擦不掉的辉煌与阴霾。故而，全书几乎每页都激荡着时代风云，变幻着历史天空；开国初期的旭日朝霞，反右的无情风雨，大跃进的狂热无知，十年浩劫的乌云压城，改革之始的春风荡漾，当今的煌煌盛世……让你穿巡在这部作品的艺术长廊之时，处处可以倾听到历史进行的足音，感受到时代脉搏的跳动。但它们不是空洞的。它们无不或风光无限，或平淡无奇，或蒙冤落难的主人公们的生命声息相通。当然，历史是既往的事实，谁也不能更改，但作者对历史精神的阐发，对历史哲学的发现却是深邃而独特的，他巧妙地把一个主人公描绘成时代长河翻起的大大小小的浪花，随着时代的变化时而腾飞到参天白云，时而沉入浪谷，时而被溅到岸边蒸发了自己。当然，他们也都折射时代的光芒或阴云，展示着自己的性格或生活哲理。这里有欢庆解放扭秧歌的王明章、有草根艺人浦老头儿、有“文革”被关进“牛棚”的张学文、有被困井下5天多，与死神搏斗了127小时，被救出时在昏迷中还哼着“常回家看看……”的姚海华等等。人物是作品立意的核心，固然这部作品是讲述徐矿集团文艺活动发展的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但历史在这里并没有被过程化，事件化甚至抽象化——因为它有主人公的人文各种因素在支撑着。作者在展示这段历史风云时，总是把它鲜活的具体人物联系在一起，从而把历史生活化作具体人物的血和肉。他既没有把人物当做某种精神的产儿和载体，更没有以某种观念对人物进行提纯的净化，而是把一个个企业文艺人放进独特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作者深知：真诚、求实是创作报告文学作品，审美意识和审美热情的动因，所以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在奉献给文学创作之前，就坦诚地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他的主人公们。他的眼光涵着思想的温熙与人世的常情，其作品也因此而增添了新的蕴意和新的旋律，进而全部作品在历史大背景下显得异常丰满充实，诸如首次进京演出，参加国庆游行，经济困难时期难忘的三顿饭，王明章强忍丧子之痛，远赴贵州演出，为煤矿安全忘寝忘食排练演出自编节目的大娘们……诸如此类不胜枚举的人和事，不仅极具艺术感染力，而是这种对历史的关注一旦转化为对现实的关注，其中蕴藉的社会内容就会骤然升腾，这远比企业文化范畴来得丰富和深刻，它涵盖当今所有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人类文明等等物质与精神的诸多方面，自然也提升了作品的内涵力量。当然，这仅是宏观的大远景定位，要使之生动、具有艺术魅力，还要依据不同人物个性作近距离的剖析。作者善于发现、选择和处理典型。我们看周秀英一家三代人积极参加井口安全演出，薪火相传，企业文化自有后来人，能不深为感动？女工们到井下自己丈夫劳动的地方去慰问演出，书中写道：张孝云见自己的男人在井下是这么个模样，只有牙齿和眼是白的，站在身边都没认出来，“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边哭边拿起带来的饮料，扑上去直往丈夫嘴里灌。诵读至此，一股强烈的人性人情力量就像猛烈的冲击波，不住地撞击着我们的心灵，使我们禁不住为主人公在生活中的真诚和坚毅而激励，为他们的人生追求和贡献而讴歌。再如作者不惜笔墨描绘的煤矿才女唐丽娜战胜病魔，成长为二胡演奏家的故事久久萦绕人们心头。让人回忆一次流一次泪，想一次激动出几许精神力量。作者自己也被深深感染着。他动情的写道：“苍天有眼，让大水冲跑了唐丽娜的药罐和中药，因为老天爷知道，小丽娜再也不需要这些了！大水不仅冲去了药罐子，还冲去了唐家淤积了几年的晦气、郁闷、恐惧和痛苦！几年没哭过的父亲唐冠军是仰头大哭，几年没舒展过眉头的小丽娜是满面桃花！”主人公们个性各异，遭遇不同，但他们都有一颗为国家为事业赤诚奉献的赤热赤子之心，都有一股积极向上，不屈不挠的精神气，繁复的时代生活在这样的心灵中过滤、折射，则会滤去一切矫饰，折射出一种崇高庄严之美。由此我们可知作者并不是单纯发思古之幽情，不是拿忆旧作矫情手段，而是对新型矿工，对几代文艺工作者的放声礼赞，他凭着娴熟的艺术功力，把历史情怀，同现实审美融溶一体，把煤矿文艺情节推进到广阔社会的各个层面。豁透出一种深沉的历史感和当代人心灵审美的碰撞。全书不再局限于煤矿企业的文艺工作，而是显出胸有成竹的作者，自信而执着地带着读者由矿山进入社会，由单一文艺联系各行各业，由事件深入人性人情人品人格，恢宏博大的气势，深沉久远的内涵也油然而生。诚然这也得益于沙凡掌握着众多的人事，可供他选择的典型也极为丰富，但难得的是他并不依仗材料的丰富而把一件件事罗列起来，也不是蜻蜓点水般去表现一个个人。它不是历史资料的荟萃，也不是对往事的回顾审视，以作为今天的补益，那样都太浅薄了；不是以说明企业文化的价值，也展示不出今日企业文化应有的时代风貌。作者自觉地站在时代的前沿，以自己特有的胆识、才学和能力，较高的思想境界和追求，清晰准确地运用自己的理性思维，同时把握以情纬文这一文学的特点，把扎实的生活揉入其中，把要写的人事网罗其内，使生活中的人事浸透着自己真诚热烈的情感。如上文所引描述过唐丽娜历经磨难，意外痊愈时对苍天的呼唤。正因为沙凡注重了主人公和自己内在情感的精滤与沉淀，注重了个例中所含蕴的共性，所以他总是选取那些最富感染力的事件，最具典型化的人物，最有代表性的情态及最富内涵的细节作以艺术化处理，以求达到内蕴的升华。这恰如高尔基所言：“艺术作品的目的是充分而鲜明地描写事实里面所隐藏的社会生活的重大意义。”《五彩石》里几乎所举的每一事实，都内涵着这样“社会生活的重大意义。”如扬州扬剧团被调进徐州矿务集团，遭遇“水土不服”的尴尬之事。就揭示了“无视文化上的差异，既不符合艺术规律，有不符合经济规律。”由唱卡拉OK联想到政府官员们的“自律”。因此，这些人、事，不管是娓娓道来，还是白描手法，都使之具有了思想和艺术的双重感染力。
坐标之二是生活材料和文学表现的交叉。作品是作家经历、体验、个性和心灵的聚焦，只有将这种聚焦同对应的生活材料进行分析、比照、运用恰当的文学艺术手法表现出来，才能创作出好作品。沙凡凭着对主人公们和事件的熟悉以及作家的睿智和敏感，加以深厚的艺术动力，他对细节的描绘是那么准确，他对人物形象的刻画是那么传神，有时短短几段的描述，便能让人物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所以他能游刃有余地神游于丰富的资料和选择的人事之河，准确地把握其特点，调动着自己的生活积累和体验，把作者的情感和主人公的情感交融在一起，使之古今一体，人事一体，写作者与被写者一体，并使其形质相融。其中很多人似乎是信手拈来，尽管着墨不多，却形象、生动、传神，给人很深的印象。如煤矿作家李其珠还做工人时，在父母家吃饭，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一场大型朗诵演唱会的实况转播中由著名朗诵家张家声朗诵自己的一首诗时：“像过电一样，浑身发麻，吃进嘴里的面条都没顾上咽下去，鼓着嘴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话匣子。”“浑身哆嗦着喊，是的，是我的诗！”这种描写把主人公的惊喜、震动、兴奋等情绪表现得何等充分！不必再多累赘，作者正是聪明的用丰满的个体作为点，再由点扩大，让人看到面。这种方法有效地避免了时下某些报告文学大而无当、宽泛虚浮的毛病。同时，作者善于品尝细节，处理细节，追求细节有趣与有味的结合：徐兆君用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上海青年话剧团的演出，只是为了向人家学习如何演好其中角色。作者用幽默而敬佩的心情写道：“徐兆君掏钱买票时牙根咬的咯咯响，他后来每逢做重要决策时有咬牙的习惯，就是那时落下的毛病。”另一个主人公王明章少年时为欢庆解放军去扭秧歌，“临出门时，他娘塞给他一个热乎乎的熟鸡蛋。”掏钱买票落下咬牙的毛病，颇有情趣；一个熟鸡蛋反映着母爱与时代背景及社会经济状况，颇有韵味。美国著名记者休·马利根说过：“生活的细节可以使纸面上的文章留在人们的心灵上，渗透到人们的情感中去。”全书这“生动的细节”俯拾皆是。它们和主人公们的心理或交叉或交融，富有感染力地沟通者读者与作者及主人公们的心灵，使人读过之后精神受到震撼，甚至感到颤栗。这种效果的取得，当然不能仅凭生活细节，更因为作者对生活本质的发现。艺术修养以及长期提炼的过程等等。是作者有意的追求，也是艺术自然的趋势，是明确意识与瓜熟蒂落相结合的产物。当然，强烈艺术效果的取得还得益于作者再铺陈文字，叙事写人时，总是牢牢抓住纷然杂陈人事的主要内核，浓墨重彩地去揭橥一个人物的必然，一种思想的光采。他的笔下纵横跳跃着煤矿文艺人在舞台上的英姿，普通的生活状态以及内心道德精神上的神采。既给读者以醇厚的文化审美享受，有展示出敏锐的思想深度和意识到社会内容。使得文章既有跌宕起伏，又流畅自然，浑然一体，既细腻生动，又大气横天。
作为一部优秀的长篇报告文学，《五彩石》是作者沙凡与书中主人公们心灵碰撞的契合体。作者对自己的主人公进行分析，研究、理解，用自己的赤诚同他们进行灵魂的撞击，在契合聚变中击出耀眼的火花。沙凡像熟知自己的家人一样熟知书中的主人公，他亲身经历过书中的许多事件，他洞悉人物的内心，他不停地冷静地各项事件的内涵。如书中对异地创业单位到徐矿集团总部参加文艺会演一事，他得出：“各地文化元素得到有机融合，从而使徐矿的企业文化更具多样化、更有独特性、更有时代感。文化的进步必定会促进经济的发展”。这一规律性结论。三台高端晚会让他总结出“职工文艺活动有个导向的问题”、“有普及和提高的要求”、“有宣传教育的功能”这三大观点，用之指导企业文化，必然使其得以蓬勃发展。而63岁的杜晋高血压、心脏病，服药坚持上台指挥。鹿守稳舍家舍财舍命奔赴地震灾区……一个个主人公，一件件事所蕴含的深刻思想都被作者敏锐地捕捉到。再加上他礼赞光明的写作习性以及对煤炭、对企业文化深深挚爱，故而《五彩石》不仅精彩，而且崇高；它彰显主人公崇高的事业、崇高的精神、崇高的人格。罗马时代朗吉弩斯的《论崇高》首次从文学创作高度提出了崇高的范畴。他认为崇高有五个主要来源，即“庄严伟大的思想”、“强烈激动的感情”、“运用藻饰的技术”、“高雅的措辞”和“整个结构的堂皇卓越”。《五彩石》除了“藻饰技术”稍弱、而以质朴真诚的文字为主要表现语言外，它具备了崇高的其它四项要素，而这并不影响人们对它崇高的认识。因为朗吉弩斯还说：“在这全部五种崇高的条件中，最重要的是第一种，一种崇高的心肠。”他还多次强调“崇高就是伟大心灵的回声”。沙凡正是以自己的心胸激动抒发煤矿文艺工作者们的“伟大心灵”，而《五彩石》就是其真诚的“回声”。从中我们可以探知：人之所以要自觉地扬建文化，是为了给文明创造一种价值引导，文化的形而上的意义也正在于此。也许一些业余文艺工作者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但他们的工作为创造矿工精神文明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却是不争的事实。而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作者无论在事件发生的当时还是创作《五彩石》之际，肯定已经认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书中既有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也有一波三折的生活细节，更有深刻庄重的思想升华：在否定“文革”的大前提下，他肯定“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两大作用：“为八亿人民送去了一丝难得的娱乐享受”和“为社会各界培养了大批业余文艺人才。”在指出“革命样板戏”不是的同时，他也赞扬其两大成就：“主人公的人生价值观是进步的，值得弘扬，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艺术上的创新”；对煤矿工人的演出，他认为“我们矿工唱、唱矿工、向世人展示我们煤矿人既是物质文明的创造者，同时也是精神文明的奉献者。”一句话，既把企业文艺活动的本质揭示得准确而深刻。
由此可见，《五彩石》并不是新闻性和文学性的简单融合，而是在融合中体现出报告者的价值判断和对社会现实的思考。报告文学的真实性和艺术性都只是在这个意义上才有价值，沙凡深谙此理，所以在他叙写真实的同时，能高层建瓴，从历史文化哲学的高度发掘事件表层的后面所蕴含的历史文化内涵，以当代人的深刻思考和敏锐目光审视着企业文艺工作者的活动价值及其规律性，并将其渗透在题材选择的观察、体验，研究和分析的理性思考之中。故而《五彩石》中理性思辨色彩较强，思想深度更为突出。第七章对快板失宠，乐队下岗的深思触及到时代的变化、科技的发展、社会的需求等重大课题。最后一章的“三个尊重”更为企业文艺工作探索发展的方向……这些莫不是作者思辨的结果。这些议论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既蕴含哲理，有充满作者的感情，从而在作品中闪耀着智慧和审美的光芒，进而构成了作品的历史价值、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五彩石》告诉我们：一种文化的形成往往首先是从经济、政治这些易于变动的表层领域开始，久而久之，它便会积淀为社会心理、社会习惯甚至是社会风俗，成为较为稳固的文化深层结构。这部报告文学所展示的时代、社会、政治风尚的变化所引发的种种文化现象，所揭示的就是这种哲理。由此，我们可以稍稍领会沙凡创作《五彩石》的内涵：我们就是要把过去许多我们燃烧起来的希望之光重新燃烧起来，比如崇高的理想、无私的奉献、高尚的道德、公而忘私、舍己为人的品格、爱国主义热情、中华民族传统优秀文化……因为这才是我们的精神财富，才是我们人生的动力，也只有这些才能奠定文学作品成功的基础。
任何一部纪实文学作品都应有它独特的基本色彩与情调，即色调。《五彩石》的色调是光明的：它像矿工用血汗向人世奉献光与热一样，沙凡用自己的忠诚与才华向我们奉献出具有辉煌色彩与热烈情调的作品。这与他的为人有关：他本人总是以积极的态度面对人生，以乐观的心态观察生活，以善良的品行揭示现实，哪怕面对苦难他也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所以礼赞光明，是沙凡创作的基调和主旋律。尤其是对煤矿题材他情有独钟，他心里时时装着徐矿集团文艺人的个性，际遇和功绩，他长期不遗余力地热情讴歌，真诚赞美他们，他总是满怀深情给予他们最质朴、最本色，因而也是最真实的描绘，让这些主人公们披一身矿井的阳光、带着煤炭的芬芳、揣着如火的热诚，一一来到人们面前，带给社会光明的同时，也带来了我们对作者深深的敬意。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