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贵州“水书”文字的形意美

摘 要： 古老的贵州“水书”是一种美丽而玄秘的文字。它是一种特殊的文字语言符号，表述着传统水族质朴而深邃的宗教文化寓意，又是一种具有丰富情感和形式美学特征的视觉艺术符号，是信息和美学的完美契合。“水书”文字图形化特征突出且具有强烈的形式美感，如图画般美妙的外形，象形拟物的表现方式，对于现代视觉传达和装饰设计，都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关键词：形式美；寓意；象形文字；文字符号；设计
　　“水书”是我国56个少数民族之一水族的独特文字，是一种类似甲骨文和金文的古老文字符号，是世界上除“东巴文”之外又一存活的象形文字。它记载了水族古代天文、地理、宗教、民俗、伦理、哲学、美学、法学等丰富的文化信息，其中的天象、历法资料是极为珍贵的文化遗产，被称为象形文字的“活化石”， 又被誉为水族的《易经》。2006年，“水书”被列入中国首批档案文献遗产保护名录和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贵州省是中国水族人口最多的省区，约37万人，占全国水族总人口的90.8%。水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也是一个罕有的同时具有民族语言与民族文字的少数民族。
　　贵州“水书”是一种古老而玄秘的文字，生动的形式美感、质朴深邃的文化寓意使“水书”文字在视觉传达中既具有强烈的视觉审美，又具有信息传达的功能，是信息和美学的双重载体。
　　一、拟形之美
　　贵州“水书”（图1），水族称之为“泐虽”，泐，即文字；虽，即水家，“泐虽”意为水家的文字或书。水书由象形、方块、图画等类型组成，已发现与夏陶符号相同，与甲骨文、金文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姻缘”，保留着夏商时期水族与汉族并肩发展的文明信息，疑是破解“夏都”千古之谜的钥匙。
　　水族古文字的结构大致有三种类型：一是象形字，如“山”、“水”、“日”“月”等，有的和甲骨文、金文类似；二是仿汉字，表现为汉字的反写、倒写或者改变字形，如“丁”、“五”等；三是宗教文字，即水族原始宗教中的各种密码符号，如“吉”、“凶”等。书写版式是从右到左直行竖写，无标点符号。已知水书的主要载体有：手抄、口传、刺绣、碑刻、木刻、陶瓷……水书主要靠纸张手抄、世代口口相传至今。因其文字结构大多象形，主要以花鸟鱼虫等自然生物及龙凤等神话图腾形象来描绘表现，玄妙美丽、栩栩如生，散发着远古文明的气息（图2）。
　　水书没有统一的刻版，均系誊写笔录得以流传。根据漫长的发展演变，其字体可分为古体、今体、异体三种，字形结构大致分为干支数目字、象形字、形声字、会意字四种。“水书”文字形态逼真，简约拟形，宛如一幅幅美丽的简笔画。水族的祖先用它记述了人类对宇宙的冥想，对鬼神的敬畏，以及多彩多姿的神话传说，淳朴而富有哲理，是民族文化传承的载体，是人类远古文明的精神写照。它是一种典型的象形文字，从种种传说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脱胎于原始的图画文字，目前已知有1400多个符号。专家学者普遍认为它是云南“东巴文”之外世界上另一活着的象形文字，是无比珍贵的文化遗产。水书似乎是一种原始的印象画，夸张、大胆、简约、概括、生动，像一个个灵动的音符。水书在历代水书先生的传承下得以诠释，是水家人婚丧嫁娶、起造择吉的至上典籍。它大多采用土制的一种植物纤维“纸”来书写，一页页装订成册，天长日久被岁月渲染成古铜色。满纸日月同川、鸟兽鱼虫的述说，一种天籁之音、洪荒之美。
　　二、寓意之美
　　“水书”文字古拙、稚趣、浑厚，内容艰深庞杂，有着质朴浓烈的原始宗教气息和神秘多彩的寓意。
　　水书历史悠久，目前流传于世的仅仅二百多字，大多为象形字、形声字、会意字，以及类似的甲骨文、金文，几乎还停留在原始文字阶段。作为一部古老的文化典籍，对于研究水族的语言文字、社会历史、哲学思想、天文历法、文学艺术、宗教信仰等均具有重大价值。水书记述了水族先民关于天文历法、生产、营造、婚丧、生育、祭祀、出行等诸多方面的社会活动和思想认识，以丧葬、婚嫁和营造方面应用最广，早在宋代就已盛行。
　　“水书”的一个重要作用为八卦占卜，用寥寥无几的文字表达生死吉凶、五行生克、天干地支等。水书中曾找到夏陶神秘符号：据记载，有人20多年前曾收藏了一只北宋河南临汝窑八莲瓣陶瓷注碗（图3），碗内画有10个神秘符号（图4）。这10个符号所代表的含义最后被水书先生们一一破译出：碗内壁上的8个字符分别代表其装窑及烧窑的最佳季节、日子、时辰，碗底的“一”和“七”是某种序号。这个解释恰恰证实了很久以来有关夏陶符号‘可能是制陶工匠为表示某种特殊含义而刻画的’这一普遍认同的说法。这一古老习俗被水族人祖祖辈辈沿袭下来，至今谁家要烧碗铸锅、盖房建屋、婚嫁下葬，也都要选择一个好时辰、好日子、好季节，即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最好的一天、最好的时辰。这只碗里的水书字符，预测了25年之后将要发生的一次变故，恰恰是一幅水族的连山卦。可见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瓷器，是当时为了记录这个重要的占卜结果，人们特别烧制了这只“八莲瓣陶瓷注碗”。
　　在当今水族民间，水书仍然神圣不可亵渎，对于写有古文字的水书，人们都不能弄脏、损毁、丢弃，甚至一片纸张也不能随意踩跨。水族人的丧葬、营建、出行、过节、农事等社会活动中，水书仍然起着重要的作用，它之所以能沿用至今，有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支撑。
　　三、“水书”与现代视觉传达设计
　　语言研究专家曾晓渝说：“水书是水族人民珍藏的文化典籍，也是中国和世界文化的宝贵遗产，因为越是古老的，越是重要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作为年轻一代的艺术设计师，将中国传统民族民间文化艺术运用到现代设计当中，是时代发展的需要，更是一种责任。贵州“水书”是一种古老的象形文字体系，“水书”文字图形化特征突出且具有强烈的形式美感，如图画般美妙的外形，象形拟物的表现方式，对于现代视觉传达和装饰设计，都具有较高的研究性。水书文字独特的象形性赋予其广泛的视觉识别，其抽象的造字特点具有较高的艺术审美和创作价值，使其成为现代设计中一种重要的装饰设计元素。我们通过对其符号形态视觉特性的分析研究，在传承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的同时，还应该挖掘出它潜在的艺术价值和现代商业价值。
　　越来越多的现代设计专业人士投入到了“水书”文字文化元素的再设计和再利用，涉及到招贴设计、书籍设计、包装设计、VI设计、装饰图案等广泛的领域，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设计作品。
　　《水书系列》（图5）作者：朱垣银 ，作品以水书文字为基础创作了象形字体设计和图形注解，寻找现代文字的起源，以及跟古文字的关系。《水书》书籍设计（图6） 作者：吴题诗， 探索传统书籍与现代设计的结合与创新，充分发掘中国少数民族文字的视觉表现力及传统书籍装帧的视觉语言。整体设计运用手工线缝，烟熏做旧等手法，配合富有现代感的自由版式，呈现一种全新的设计韵味。
　　四、结语
　　贵州“水书”是一种特殊的语言文字符号，又是一种具有情感和美学特征的视觉艺术符号。作为一种形式美丽、内涵丰富的象形文字，对其符号形态视觉特点及文字内涵的分析研究，对于现代艺术设计，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参考文献：
　　[1]韦章炳.中国水书探析[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7.
　　[2]石国义.水书的内容结构与文化价值[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4.
　　[3]尹辉.活着的甲骨文――水书[J].当代贵州，2013.（9）.
　　作者简介：
　　臧小鹿，无锡太湖学院艺术设计系讲师，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视觉传达。
　　李黎，无锡太湖学院艺术设计系，讲师，艺术设计专业。研究方向：视觉传达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