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者心也”与“琴者禁也”读李贽《焚书.琴赋》

近偶读美籍华人的《万历十五年》一书中之“自相冲突的哲学家”而重新关注李卓吾（别号温陵居士,因泉州一年四季如春故称温陵）其人。曾经带美院的朋友回泉州在天后宫旁边看到李贽故居导向牌。顺道寻访，却是已过参观时间。记得学琴伊始龚老师即介绍历史上“琴者禁也”与“琴者心也”等观点。《焚书.琴赋》开篇-《白虎通》曰：“琴者，禁也。禁人邪恶，归于正道，故谓之琴。”余谓琴者心也，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人知口之吟，不知手之吟；知口之有声，而不知手亦有声也。如风撼树，但见树鸣，谓树不鸣不可也，谓树能鸣亦不可。此可以知手之有声矣。听者指谓琴声，是犹指树鸣也，不亦泥欤！李卓吾继承王阳明一脉提倡“心学”，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朱熹的“理学”。当然西方体系的哲学一定要帮他们冠上唯心主义抑或唯物主义等帽子。而李认为“儒家的‘仁’、道家的‘道’、佛家的‘无’彼此相通。“穿衣吃饭既是人伦物理”一定归类也只能说是半唯心半唯物。卓吾以“同一琴也，以之弹于袁孝尼之前，声何夸也？以之弹于临绝之际，声何惨也？琴自一耳，心固殊也。心殊则手殊，手殊则声殊，何莫非自然者，而谓手不能二声可乎？而谓彼声自然，此声不出于自然可乎？故蔡邕闻弦而知杀心，钟子听弦而知流水，师旷听弦而识南风之不（兢），盖自然之道，得手应心．其妙固若此也。”作为结尾。由是“琴者心也”容易理解。
“琴者禁也”出自班固《白虎通德论-礼乐》，对于“禁”字觉得难以理解。古人弹琴为何焚香、沐浴、更衣、不与俗人弹。甚至宁王朱权在《神奇秘谱》中感叹“白白丁之徒、负贩之辈、娼优之鄙、夷狄之俗”参与研习古琴，使古琴“贵物贱用、道有不古”。这时想起南北朝时慧能与神秀在菩提树下的哪个故事。姑且就把琴的“禁”字理解为佛教律宗的“时时勤拂拭”。“心”字理解为禅宗的“本来无一物”。似似乎就豁然开朗了两者只是不同法门，或者说一个过程中的不同阶段，矛盾何来之有?
辛卯年十二月廿七希言堂主温陵曙彬於滨江岁寒难寐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