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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时节

最后一块毛巾卷落入口中,伴随着奶油浓郁的芬芳,我坐在落雨的窗边,把回忆翻出来,执笔落墨,甚至顾不得在一旁撒泼打滚的小醉子,只想把那一抹海棠春韵、雨落柔波的画卷,推入丹青,成全在你眼前。

柳含烟,草吐春,香樟树蜿蜒的小径,满地旧年的落叶只为让出一隅新春的勃发。乌鸫鸟唱着歌,从一树窜入另一树,灰喜鹊贪食果子,从一个枝丫到另一个枝丫,鹊鸲和黑脸噪鹛在草地上蹦蹦跳跳拾掇落下的果子、嬉闹着光阴的悠然。

我只寻着忍冬郁金的幽香,在那豆蔻梢头,看花色从粉红到姜黄,花枝柔曼又风雅,每一次到达,都要久久驻足,原来喜欢,就是你愿将所有的光阴与它虚度。

可我是来寻木兰的,寻那一树纯白的怒放,毕竟,已守了一个凛冬的期许,终于在这一场雨里,把满腹心事全然抛洒。我是先看见落瓣的,高大的树木总是会被低矮的遮挡视线,若不是一地触目的白,又怎会抬头仰望到那满树灿烂的花。盛放和凋零,好像在同一个刹那,微风亦能带来一瓣离别。已是落花人独立,我不忍再看微雨燕双飞,不忍把美好化作郁郁,我知道木兰有信,足矣。


当年夹竹桃盛放的土壤,如今不知为何被人连根拔起,若不是结香的绽放,把荒芜填满,我大抵就要落泪了。虽不喜它浓郁的香韵,但喜它簇拥的繁华,在晶莹的雨里,愈发明丽。

越过结香,那一汪碧湖盛满涟漪,湖畔垂钓的人,竟也入了画意。我悄悄靠近,想把这人间烟波看得真切些,却被雨落柔波的声音吸引,为了不让雨打在伞上的滴答声掩盖了那细密温婉,索性丢了伞、闭上眼,侧耳倾听,春雨与湖水轻柔的吻。

春天啊,一定是个极温柔的恋人,赠岁月漫山遍野的花色,丝丝入扣的清风,柔软细腻的雨意,它把温柔的爱,诠释到极致。

而我心下的雀跃,像怀春的少女,裙摆上染了春雨与花香,生一路芬芳。或许,是情到浓时,雨声更急切了些,我躲在香樟林里,与青草相伴,静听时光。见不远处,有一对父子,躲在竹枝弯折的洞里,颇有意趣,也撑起伞,找了一从竹叶庇护的干燥土壤,席地而坐,在细细风雨声中,看草坪上拾趣的风物。

春天,好像是在这一场雨里,一瞬间到来的,那些紧闭的褐色花苞,都张开了来,贪杯在这琼浆玉液里,待一场阳光,便要疯狂生长。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或许今朝所有的遇见,都是为了将这句子,吟诵给我听。

CHUNRIHAO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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