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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年,北京城市规划,周恩来指着陶然亭嘱咐:保护好这两个人的墓

前言

1965年,北京市进行城市规划的时候,市委的同志将规划草图拿到周恩来面前,请周恩来指示,周恩来仔细看着,突然皱了皱眉头,指着图纸上的陶然亭,说道:“这里埋葬着高君宇和石评梅,要保护好这两个人的墓。”他们是谁,在北京市城市规划如此重要的事情面前,周恩来为何会对他们的墓“特别关照”?

深爱,却不能在一起

五四运动中,有一个儒雅的青年,带领着爱国的学生,振臂高呼“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游走在街上,他叫高君宇,就读于北京大学,是学生会的联合代表。反动军阀扛着枪奔走而来,扬言要将带头的人正法,但是高君宇不为所动,他已经做好了为革命牺牲的准备。

高君宇还参加了邓中夏主持的演讲团,希望用自己的声音,唤醒更多人民,投身到反帝反封建反军阀的爱国斗争中,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呼唤着自由和光明,呼唤着新的信仰。在人群之中,有许多双眼睛暗中盯着他,在反动势力的眼中,高君宇就是一个疯子,偏偏这样一个疯子,让他们既痛恨,又害怕。

危险无处不在。有很多人都在关心高君宇的安全,其中就包括石评梅。石评梅是北京著名的女诗人,是高君宇的同乡,她有着婀娜的身姿和窈窕的容貌,但更重要的是,她是在五四浪潮中成长起来的新时代女性,有先进的思想。高君宇第一次见到石评梅的时候,就萌生了一个爱慕之心。

在同乡会上,高君宇发表着爱国的演讲,石评梅在一旁听着万分激动,热泪盈眶,在那一刻,两个年轻人深深被对方吸引着,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学府,却有着相同的革命志趣,尤其是对于高君宇来说,这个女孩子身上所表现出的学识、韧性、追求,是那样令人着迷、令人心动,有许多次,他都想向石评梅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但此时的石评梅,正在和报社的记者吴天放谈恋爱。

好在他们的友谊在共同的理想的支撑下下迅速升华,并开始了长期书信往来,在万般无奈中,也算有了一丝慰藉。

令石评梅不曾想到的是,吴天放是一个有妇之夫,他隐瞒了已婚的事实,可怜的石评梅将自己的全部感情寄托在这个男子身上,所以当她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可谓晴空霹雳,委实天大的打击。石评梅流着泪,回忆着二人美好的时光,但是理性告诉她,她不应该插足别人的婚姻,因此,即便吴天放依旧“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地示好,石评梅还是选择了分手。

陷入无尽痛苦中的石评梅,在给高君宇的信件中,表达着失恋后的愁云,高君宇感觉到了文字中的变化,曾经的清新活泼,突然的伤感别离,让他隐约知道,石评梅遇到事情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在高君宇牵挂着石评梅的时候,石评梅也希望高君宇能多关注自己一点,也许此时此刻,只有他才能完成对自己的救赎。

当高君宇听完石评梅的悲惨经历,情不自禁地从嘴里说出两个字:“卑鄙!”高君宇送给石评梅一本《向导》,还有他写的一本《工人需要一个政党》,他希望石评梅能从这两本书中,重新燃起革命信仰,是啊,在国家这些年经历的磨难面前,个人的哀愁又算得了什么呢?

以后的日子,一有时间,高君宇就邀请石评梅来陶然亭,聆听关于工人运动和妇女解放的演讲,渐渐地,石评梅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开始更多地关注人民大众的疾苦,革命信仰将两个年轻而火热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虽然在动荡的年代,虽然在纷争的岁月,但是他们有着相同的认知,相同的话题,这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石评梅外出游玩时,在《平民周报》上连载了自己的一路见闻,有祖国的大好山川,也自己的心灵感想,也正是那一刻,她决定投身教育,用这样的方式支持中国革命。女高师毕业后,石评梅毅然选择做高师附属中学的老师,搬进了叫“梅窠”的教员宿舍,高君宇常常来探望她,并约她到陶然亭谈诗作赋。

纷纷扰扰的世界,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陶然亭就是一块净土。

高君宇渴望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多少次鼓起勇气,却又犹豫了,因为在爱情的世界里,他如同吴天放一样,也是一个“卑鄙”之人,他有过一段十年的婚姻,那时才18岁,在父亲的逼迫下,与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结婚了。如果与石评梅在一起,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一定要敞开心扉地告知。

可想而知,当石评梅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时,是何等的震惊!虽然这是一场包办婚姻,虽然高君宇不承认这段婚姻,但是无论怎样的婚姻,他的妻子都是无辜的。高君宇说准备离婚,石评梅当场反对,如果高君宇因为自己而离婚的话,那么她自己就成为一个不“道德”的人,她不会插足高君宇的婚姻,就像当初不会插足吴天放的婚姻一样。

当经历了两段苦涩的“爱情”之后,石评梅将婚姻的事情看淡了,她告诉高君宇,一生不再谈婚论嫁。

几天后,高君宇给石评梅写了一封信,心中夹着一片红叶,并配了一句诗:“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面对高君宇的真情告白,石评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她在红叶背面写下一行字:“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

面对石评梅的拒绝,高君宇陷入无穷无尽的悲伤之中。石评梅又何尝不是呢?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找寻高君宇,可是思念呢?在忧愁幽思中,石评梅生病了,高君宇听闻,立即来到她身边给予照顾,但是石评梅断然拒绝,高君宇无奈地看着病床之上脸色煞白的女子,怀着不舍、难过的心情离开了。

大概这就是造化弄人吧,明明深爱着,却坚守道德的底线和独身的誓言,拒人于千里之外。

民国版“梁祝”

1924年4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梅窠”来了一个神秘男子,石评梅定睛一看,正是高君宇,原来反动军阀要抓捕他,不得不外逃暂避一时,但是心中最不舍的,是石评梅,因此在离开的最后一刻,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都要来见她一面。

这一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高君宇心中有一肚子话想说,尤其是关于婚姻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决定,要与妻子离婚,以自由之身来面对石评梅。但是每每谈到这里,石评梅总会岔开话题,她心里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高君宇的安全,感情会给他带来羁绊,即便自己孤独终老,也不能扰乱他的心智。

高君宇走了,不管石评梅是怎样的态度,他都坚定自己的信念,于是给岳父写了一封信,此刻身在天涯,四海茫茫,无处为家,再加上当年年纪轻轻,不知情为何物,匆忙成婚,造成两个人的不幸,如今分别是最好的归宿,唯愿幸福。自此,高君宇给自己十年无爱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很快,高君宇又给石评梅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此刻自己已经恢复自由之身,并希望这份真诚能打动她的心,但是石评梅的答复依旧如初:我可以做你唯一的知己,做以事业为伴共度此生的同志,让我们保持“冰雪友谊”吧,去建筑一个富丽辉煌的生命。

石评梅是含泪写完回复的。以现代人的视角,自然无法理解石评梅当时的行为,不知她为何执拗地坚持“独身主义”,做一个“狠心人”?当高君宇收到信时,虽然心中痛苦,却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尊重的选择,他说:

“我是有两个世界的,一个世界的一切都属于你,我是连灵魂都永禁的俘虏;为了你死,亦可为了你生。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不属于你,更不属于我自己,我只是历史使命的走卒。你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你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以阻之,否则,就称不上我爱你!”

石评梅的生日快到了,高君宇特意买了两枚象牙戒指,一枚戴在自己手上,一枚寄给了石评梅。“象牙”代表纯洁的友谊,“戒指”却有更深层次的含义,石评梅没有拒绝,她收到象牙戒指后仔细端详,然后兴奋地戴在手指上。

天有不测风云,在长期的革命事业奔波中,高君宇积劳成疾,患了重病,但是为了不让石评梅担心,不得不向她隐瞒病情。回到北京后,高君宇强撑着身体,与石评梅来到陶然亭,谈天说地,走路散心。高君宇很少再说感情上的事,他只是一次次地在雪地上写下石评梅的名字,陷入沉思。

高君宇对石评梅说:“现在中国到处军阀混战,也许只有这里才算干净,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葬在这里吧!”石评梅感觉奇怪,怎么好好的,要说“死”呢?高君宇自言自语,却略带伤感:“春天快点来吧!”石评梅自然不知道这句话中的含义,呆呆地看着眼前男子,暗自纳罕:春天来了又如何?就这样,一对男女,心里装着爱情,却不再提及爱情。

1925年3月,高君宇病情加重,住进了协和医院,必须接受手术。石评梅哭成了泪人,不停地向上天祈祷,希望高君宇摆脱病魔,但是手术后的第二天,高君宇带着满腔的遗憾去世了。噩耗传来,石评梅的心理防线崩塌了,她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向他表明心迹?为什么非要说自己这辈子不嫁人?

没有了,才知道什么叫没有了。明明深爱着他,却又自私地折磨着他,想来着实太过残忍。石评梅明白了当初高君宇的话,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他说的看似“不明所以”的话,其实都别有深意。按照遗愿,石评梅将高君宇葬在了陶然亭,正像他说的那样,在这个混战的年代里,这里是最干净的地方。

石评梅怀着沉重的心情,为高君宇写下墓畔歌:

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的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的化作一颗一颗的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积永久勿忘的爱心……我愿意燃烧我的肉身化成灰烬,我愿意放浪我的热情怒涛汹涌……让我再见见你的英魂!

高君宇去世之后,石评梅陷入了深深地怀念之中无法自拔,她整日抱着墓碑哭泣,但是不管怎样哭泣,高君宇都不会再回来了。后来,石评梅终于明白,他们无法在一起了,除非等到自己死去的那天,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怀着无比忧伤的心情,石评梅走过她生命中最后的三年光阴。1928年,26岁的石评梅悲伤过度,不幸离世,北京协和医生的医生遗憾地说,这个女孩儿,是悲苦致死的。按照石评梅生前遗愿,她的好友黄庐隐、陆晶清将她埋葬在了陶然亭,静静地躺在高君宇的墓旁。他们生前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走到一起,但这一刻,他们可以永久地陪伴,道尽衷肠。

周恩来“保护”高石墓

高君宇和石评梅的合葬墓上,伫立着一对白色大理石的的锥形墓碑,宛如一柄宝剑,直插云霄,历经岁月的洗礼,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流传在华夏大地,感动着一代又一代人。

但是沧海桑田,城市规划,不免要对古老的建筑进行搬迁、重建。

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市有关部门决定在陶然亭周围新建公园,加强绿化,当时对高君宇、石评梅的生前事迹缺乏了解,相关单位未给予“特殊处理”,将二人的墓迁往南郊的人民公墓,1953年7月,又迁至八宝山公墓。

1956年,北京市进行城市规划的时候,将城建草图拿给周恩来审阅,周恩来看后,皱了皱眉头,指示“高石墓”应该妥善保护,强调道:“革命与恋爱没有矛盾,留着它对青年人也有教育,要保护好这两个人的墓。”在周恩来的指示下,在彭真等同志的关怀下,这年8月,“高石墓”被迁回了陶然亭,安置在公园的湖心岛北侧。

但是后来,“高石墓”还是遭到了破坏。在邓颖超的关怀下,高君宇的骨灰被安置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但是石评梅不符合相关规定,只能将遗骸火化,埋到了其他地方,没有保存下来。直到1982年,人民希望将“高石墓”再次修建起来,应广大人民的要求,陆禹、白介夫下达了指示,将高君宇、石评梅二墓尽快在陶然亭内修复,将他们的故事广为传颂,影响后人。

重修陶然亭公园“高石墓”的工作很快便开展起来,1984年上午,举行了高君宇骨灰、石评梅遗物、遗像的移灵安葬工作。如今的“高石墓”,背靠青山,面向湖水,盛世年华,他们永久在一起,为后人凭吊与追怀。

小结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感天动地,他们最后化为蝴蝶,比翼双飞。高君宇和石评梅,演绎了“民国版”梁祝,万古流传,在浮华的今天,时刻警醒着一代又一代人,人间自有真情在。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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