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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再克东京(资治通鉴卷二二二之十)

唐代宗派使者刘清潭出使回纥,想重建大唐和回纥之间的友好关系,并想征调回纥军队共同讨伐史朝义。刘清潭来到回纥可汗的大庭时,登里可汗已先受到史朝义的诱惑。史朝义派人对他说:“唐室接连大丧,如今中原没有皇帝,可汗应迅速前来共同瓜分唐室府库的财物。(唐室继有大丧,今中原无主,可汗宜速来共收其府库。)”回纥可汗信以为真。

刘清潭到后,将诏书交给可汗,并说道:“先帝虽然驾崩,但是现今的皇上已经即位,当今皇上就是过去的广平王,就是曾和叶护共同收复两京的人。(先帝虽弃天下,今上继统,乃昔日广平王,与叶护共收两京者也。)”当时回纥已经调动军队到了三受降城,他们看到州县都成为废墟,因此生出了瞧不起大唐的念头,于是对刘清潭也很轻视。刘清潭于是派使者回朝汇报情况,并说:“回纥已调动全国十万军队来了(回纥举国十万众至矣!)!”京师上下大为震骇。

代宗接到报告后,又派殿中监药子昂前去忻州去慰劳回纥军队。从前,回纥毗伽阙可汗曾向唐室为登里求婚,肃宗皇帝将仆固怀恩的女儿嫁给登里为妻,成为登里可敦。回纥可汗提出要和仆固怀恩见面,仆固怀恩当时仍在汾州,代宗皇帝命他前去和回纥见面。仆固怀恩对回纥可汗说不能辜负唐朝的恩义,回纥河汗很高兴,于是派使者上表,主动提出要帮助唐室讨伐史朝义。
回纥可汗准备从蒲关入关,经由沙苑、出潼关后向东开拔。药子昂劝可汗说:“关中多次遭受兵荒,州县萧条,无法为军队提供供给,恐怕会使可汗失望。叛军主力全在洛阳,请可汗从土门攻略邢州、洺州、怀州、卫州,向南进军,这样可以得到各州的物资补给。(关中数遭兵荒,州县萧条,无以供拟,恐可汗失望;贼兵尽在洛阳,请自土门略邢、洺、怀、卫而南,得其资财以充军装。)”回纥可汗不同意。药子昂又提出可以“从太行山南下,占据河阴,卡住叛军的咽喉。(自太行南下据河阴,扼贼咽喉)”回纥可汗也不同意。药子昂最后提出请回纥可汗“从陕州大阳津渡过黄河,食用太原仓的粟米,与诸道军队一起进军(自陕州大阳津渡河,食太原仓粟,与诸道俱进)”。回纥可汗这才同意。

代宗任命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统帅官军平叛。十月辛酉(十六日),雍王李适向代宗辞行,代宗任命兼任御史中丞的药子昂、魏琚为左右厢兵马使,中书舍人韦少华为判官,给事中李进为行军司马,前去陕州会合诸道节度使和回纥的军队,共同讨伐史朝义。代宗本想让郭子仪担任李适的副手,程元振、鱼朝恩等人极力劝阻,代宗只好作罢。此外,代宗还任命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为同平章事兼绛州刺史,统领各军节度行营,担任李适的副手。

雍王李适到达陕州时,回纥可汗恰好驻扎在陕州河北县。于是李适就带着僚属随从数十人乘马前往看望回纥可汗。回纥可汗叱责李适不对他行拜舞的大礼,药子昂回答说,按照礼仪不应当这样。回纥将军车鼻说:“唐朝天子和可汗已经结为兄弟,对雍王来说,可汗是叔父,怎么能不拜舞行礼呢?(唐天子与可汗约为兄弟,可汗于雍王,叔父也,何得不拜舞?)”药子昂说:“雍王是天子的长子,如今又是元帅。哪里有中国的储君向外国河汗拜舞的道理呢!况且太上皇和先帝尚未出殡,也不应该舞蹈。(雍王,天子长子,今为元帅。安有中国储君向外国可汗拜舞乎!且两宫在殡,不应舞蹈。)”双方争执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达成一致。回纥人大怒,将药子昂、魏琚、韦少华、李进各打一百鞭,以李适年少不懂事免于处罚,遣送回营。魏琚、韦少华伤势过重,过了一夜就死了。

戊辰(二十三日),各路军队从陕州出发,仆固怀恩与固纥左杀为前锋,陕西节度使郭英义、神策观军容使鱼朝恩殿后,从渑池入攻洛阳;潞泽节度使李抱玉从河阳入攻洛阳,河南等道副元帅李光弼从陈留入攻洛阳。雍王李适留守陕州。辛未(二十六日),仆固怀恩等在同轨驻扎。

史朝义听说官军来了,便和诸将商议对策。阿史那承庆说:“如果唐朝单独率领汉军前来,咱们可以率领全军与他们决战。如果是和回纥军队一起来,回纥兵锋锐不可挡,咱们就应该退守河阳,避其锋芒。(唐若独与汉兵来,宜悉众与战;若与回纥俱来,其锋不可当,宜退守河阳以避之。)”史朝义不同意。壬申(二十七日),官军到达洛阳北郊,分兵夺取怀州。癸酉(二十八日),官军攻克怀州。癸酉(二十八日),官军攻克怀州。乙亥(三十日),官军在横水布阵。数万叛军设置栅栏,各自固守。仆固怀恩在西原布阵抵挡叛军,派劲骑以及回纥军队出南山攻到栅栏东北,里外合击,将叛军打得大败。史朝义率领他所有的精锐部队十万人前去救援,在昭觉寺布阵,官军急速冲击敌阵,杀伤很多敌军,但贼军陈势仍然没有动摇。鱼朝恩派遣射生军五百人奋力冲杀,虽然叛军死者众多,但阵势仍如当初。镇西节度使马璘说:“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事急矣!)”于是单枪匹马奋力冲击,夺得叛军两块盾牌,突入千军万马之中。叛军纷纷倒下,大部队乘机突入敌阵,叛军大贩。

双方转战到石榴园、老君庙一带,叛军又遭惨败,人马互相践踏,填满了尚书谷。官军杀死六万人,捕获二万人,史朝义仅率领数百名轻骑向东逃窜。仆固怀恩进而攻克东京以及河阳城,抓获史朝义的中书令许叔冀、王伷等人。后来又遵照代宗的命令将他们都释放了。仆固怀恩留在河阳回纥河汗的营帐中,派他的儿子右厢兵马使仆固玚以及朔方兵马使高辅成率领步、骑兵一万多人乘胜追击史朝义。官军到达郑州时,又与叛军交战,都取得了胜利。史朝义逃到汴州,他的陈留节度使张献诚紧闭城门,拒绝让他进城,史朝义只得继续逃奔濮州。史朝义走后,张献诚打开城门向官军投降。

回纥军队进入东京后,肆意杀掠,死者数以万计,大火一连烧了几十天都没有熄灭。朔方、神策军也因为东京、郑州、汴州、汝州都是叛军控制的区域,所过之处也大肆虏掠,三个月之后才停止。一排排的房屋被毁坏荡尽,百姓都只好穿上纸衣。回纥可汗将他们所掠的财物全部存放到河阳,留下他的将领安恪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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