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李世民对太子少师萧瑀说:“朕年轻时喜好弓箭,曾得到十几张好弓,朕自认为没有什么弓能超过它们的,最近把这些弓拿给专门做弓箭的工匠看,他却说:‘都不是好弓。’朕问他原因,弓匠回答说:‘弓用的木料的心不直,所以木脉也都是不直的,弓力虽强劲,但射的箭却直不了。’朕这才醒悟到以前对弓箭性能的分辨不科学。朕以弓箭定天下,却对弓的好坏未能完全认识清楚,何况对于天下的事务,又怎么能遍知其理呢!(朕少好弓矢,得良弓十数,自谓无以加,近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朕问其故,工曰:‘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朕始寤者辨之未精也。朕以弓矢定四方,识之犹未能尽,况天下之务,其能遍知乎!)”于是下令在京五品以上官员,轮流在中书内省值夜班,唐太宗多次接见他们,向他们询问民间百姓疾苦和政治得失。
有人上书请求除去奸佞之人,唐太宗问:“谁是奸佞之人?(佞臣为谁?)”这个人回答道:“我身居草野,不能确切地知道谁是奸佞之人,希望陛下在和群臣说话的时候,假装恼怒加以试探,那些坚持己见、不屈服于压力的,便是耿直的忠臣;那些畏惧皇威顺从旨意的,便是奸佞之人。(臣居草泽,不能的知其人,愿陛下与群臣言,或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旨者,佞臣也。)”唐太宗说:“君王,是水的源头;群臣,是水的干流。把源头弄混浊却希冀干流清澈,这是不可能的事。君王自己做假使诈,又如何能要求臣下耿直呢!朕正要以至诚之心治理天下,看见前代帝王喜好用权谋小计来对待臣下,常常觉得可鄙。你的建议虽好,朕却不能采用。(君,源也;臣,流也;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乎!朕方以至诚治天下,见前世帝王好以权谲小数接其臣下者,常窃耻之。卿策虽善,朕不取也。)”
唐太宗与大臣议论周朝、秦朝的政治得失。萧瑀说:“殷纣王无道,周武王讨伐他。周朝及六国均无罪,秦始皇分别灭掉他们。取得天下的方式虽然相同,人心所向却不一样。(纣为不道,武王征之。周及六国无罪,始皇灭之。得天下虽同,人心则异。)”唐太宗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朝取得天下,更加修行仁义;秦朝取得天下,却一味崇尚欺诈和暴力,这是他们的不同。所以说夺取天下也许可以凭借武力,治理天下则不可以不顺应民心。(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周得天下,增修仁义;秦得天下,益尚诈力:此修短之所以殊也。盖取之或可以逆得,守之不可以不顺故也。)”萧瑀听后钦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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