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漫，月夜长

文/贺宇军

        秋思漫，月夜长独行于乡间小路，冷月清辉，孤鸦夜渡，风起于层林之间，秋的夜静谧里漂浮着淡淡的安宁，心境随之悠远。天空群星棋布，在遥远的世界闪烁着永恒的光芒，月动云随，远山嶂叠，偶尔传来几声林鸟惊啼。近处小河流水叮咚，在谁的梦境里敲开了一扇虚掩的门？鳞鳞的波光，跳跃的月影，又绮丽了谁的一方夙愿？ 

        河岸氤氲，烟水朦胧，似近又远的思绪漫天飞舞，落在虚无缥缈的星光里，顿觉六根受慧，泥垢皆去。尘世本只是一个空空落落的瓶子，却盛满了欲念，涂抹了或红或黑形形色色的颜色。一粒归隐的种子，在瓶子之外的世界里顽强地生长，绽放又枯萎，衰败又峥嵘，正如生命一样不停地轮回。 

        从深谷之中偶尔吹来一阵凉风，高山上飘来一股久违的香气沁人心脾。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在烂漫的秋季，爬上高高地山顶，俯视远处散布在平地上零零落落的村庄，几处青烟袅袅升起，金色的稻浪起伏不定。红黄的色彩把群山尽染，林间树叶沙沙而响，不甘脱落的叶片儿漫天翻飞。围绕着山脚的小河如轻柔的玉带分分合合，河水清澈见底，水草悠长顺流飘扬。几处支流，最终汇成一条滔滔的大河，蜿蜒曲折，奔流向未知的远方。 

        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徜徉在或红润或墨黑的野山果中，到处搜寻那些大自然的美味，酸酸甜甜的滋味端得无比销魂。热闹后，一群顽童仰卧在山顶巨石之上，静看明净的蓝天，白云悠悠而过，耳边小鸟叽喳，张开被野果染成了红黑相间的嘴巴，露出变了色的牙齿，互相呵呵地傻笑。童年那种心旷神怡的乐趣，又是何等的自在逍遥。 

        影月当空，脚下的石拱小桥，昔日两边挂满了青藤，被岁月侵蚀得只剩下光秃秃的石板，经过修葺后已经焕然一新。尘封在记忆里的一把小花伞，顶着斜风细雨，伞下的人站在桥上巧笑嫣然，凝目相望，姗姗而去。离别的惶惶和失落，随着桥下不倦的水流，已经不知飘向了何处。 

        青春里藏着最美的念想，就像那年盛开的春花，迷了眼醉了心，只眷顾着雏燕纷飞，在诗意里流连。然后让梦在角落里织个精致的网，藏在网中，过上一个漫长的冬季，等待下一次的苏醒，或许永远沉睡下去，被滚滚的红尘淹没在无情的时光里。等到恍然而醒，再回首时，已经物是人非，恰似此时明月，一如当年圆润无缺。可是青春年华里最美的风景，却如白驹过隙，花落不知处，人自独徘徊。 

        今夜，浮想翩翩，秋色婉约如一位风韵静美的女子，把一缕芳香极力留存在人间，远处萧瑟渐起，秋水绵绵，又殇了多少文人墨客的心思？朝想花容夕望月，挥笔填词赋新愁。或许秋独特的景致，殇而不伤，幽而不忧，却始终有淡淡的愁绪在心间弥漫。秋景里的远山近水，红黄墨绿尽相宜，以致思情悠远，有悲秋画扇的感叹，那才是秋最迷人的魅力所在。 

        一程山水，送别了一程人，一弯秋月醉红尘。在浊世里独守一份清明，一份淡然，又何必去担忧今夜的圆月扰乱了谁的清梦？明早的珠露会湿了谁的眼眉？情之所致，兴之所然，人生会当击节而歌，和着秋风瑟瑟，跳一支天鹅的圆舞曲。虽然舞步不忍睹视，却另有一番别样的人生豪情，胸中之气酣畅淋漓，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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