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圣经》中，上帝规定人的寿命不能超过120岁。无独有偶，约1800年前，“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写《养生论》时，也提到了当时的一种普遍共识：我们的最大寿命是120岁。
几千年过去了，无论科技如何发展，任凭医疗怎么进步，人类的最高寿命保持者依然是1997年去世的雅娜·卡尔芒（Jeanne Calment），享年122岁。虽然突破了120岁，但依然没有跳这个大致范围。
120岁魔咒从何而来？近日，美国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的Jan Vijg教授和Brandon Milholland博士，在Nature子刊Nature Aging上对人类寿命是否存在上限进行了深入探讨。
我们为什么会衰老？哪些机制有助于延年益寿？120岁真的是我们的寿命上限吗？
原文链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3587-022-00291-z
我们能够长生不老吗？
目前来看，制约我们寿命的头号因素是衰老。如果能攻克衰老，改写寿命极限也并非不可能。然而，关于我们为什么会衰老，至今仍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19世纪末，德国生物学家奧古斯特·魏斯曼 (August Weismann)曾提出过一个设想：衰老是进化的结果。
在自然选择的驱使下，我们体内存在一个衰老程序，到达一定年龄后，在程序的作用下就会自然而然地衰老死去，为更健康、更年轻的后代腾出生存空间，从而推动整个种族的发展。该理论也被称为程序性衰老。
然而，如果认为衰老是程序导致的，那么必然存在因为突变导致程序失灵的可能。但纵观人类历史，还没有因为突变而永不衰老的案例，这也能从侧面证明衰老程序并不存在。
既然不存在上帝等超自然力量规定人类只能活到120岁，也没有非要让我们老死为后代让路的衰老程序，这岂不是说明寿命其实没有上限？
答案是否定的。没有超自然力量或衰老程序等硬性限制，却存在衰老带来的软限制。
从统计学结果来看，120岁是寿命上限，130岁几乎不可能。广义极值分布函数显示，人活到130岁的可能性为零；Gompertz死亡模型显示，死亡风险会随年龄增加，120岁后无限趋近于100%；
另一种死亡模型较为乐观，认为110岁后老年人的死亡率不再递增，稳定在50%左右。但即使如此，一个百岁老人要想活到130岁，可能性不到百万分之一。而目前在世的百岁老人，仅有17人。
图注：Gompertz 模型（a）；较为乐观的死亡率模型（b）
有人可能会问，随着科技发展、医疗改善等进步，我们也变得越来越长寿。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未来我们的寿命应该会更长，凭什么说120岁就是寿命上限？
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先区分我们的预期寿命与最大寿命。
预期寿命，指的是人类这个物种中所有人的平均寿命，这个数字会受到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最大寿命，顾名思义，是指人类能活到的最大年龄。
回顾历史，我们的确越来越长寿，这主要是因为外部生存环境改善，影响了我们的预期寿命。
例如，19世纪前半叶时，饥荒和传染病是最常见的死亡原因，一个婴儿出生时的预期寿命仅有30岁。
图注：伦敦爆发瘟疫，两名男子在街上发现一名死去的女人
工业革命后，农业、食品储存显著改善，公共卫生领域开始大规模接种疫苗、使用抗生素等药物，这些进步减少了饥荒和传染病导致的死亡，平均寿命也不断提高。
与此同时，最大寿命的提升却不尽如人意。20世纪50年代时，最长寿的人活到了113岁，几十年过去这个数字也仅仅提升到了122岁。尽管如今百岁老人的数量较之前有所增加，但迄今为止也没有第二个活到120岁的人出现。
总的来说，人类越来越长寿，主要是因为外部条件不断改善，推动了预期寿命的提高。但最大寿命本身，只要衰老生物学基本原理没有改变，它就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如果最大寿命无可更改，那时光派推崇的衰老检测→衰老干预还有什么意义？倒也不必如此消极，最大寿命我们也许无能为力，但预期寿命和健康寿命却大有可为。
120岁的寿命上限放在那里，又有多少人能活到这个岁数？著名的长寿国家新加坡，预期寿命也不过84.8岁，还有近40岁的进步空间。健康寿命更不必说，活得久并不代表活得好，如果病痛缠身，长寿反而成了折磨。
因此，时光派和大家为了延缓衰老、对抗衰老做出的努力，依然意义重大。
能否打破120岁魔咒，关键在于我们是否能够战胜衰老。
尽管科学家们在“衰老的原因”上还未达成共识，但大多都同意衰老是损伤积累导致的，可以从预防损伤和修复损伤两个角度对抗衰老。
预防手段，是立足于对衰老机制的了解，从源头减少损伤，从而减缓衰老。然而，因为预防措施不能完全避免损伤，并且已经积累的损伤还会诱导产生更多损伤，因此仅仅预防还不够，修复机制也是必不可少。
损伤修复，是指针对DNA修复系统、解毒系统、免疫反应、程序性细胞死亡系统等细胞防御系统，对生物大分子、蛋白质聚集物和衰老细胞导致的损伤进行快速清除，从而延缓衰老。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然而，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困难重重。大多基因调控途径都不是专门负责体细胞维持，而是身兼多职，对某一基因进行调控，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复杂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也因此，大多数抗衰补剂产品，都会提醒用户在专业人士指导下服用。
衰老是我们的终极挑战。从本质上来说，延缓衰老延长最大寿命，就是要实时模拟自然进化的过程，探究模仿长寿物种是如何进化的。但这可能涉及数百万个基因变异，是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现代科学能够打破120岁魔咒吗？
尽管所有科学证据都表明这是不可能之事，但过去几个世纪的历史经验又告诉我们，科学能够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时光派相信，不排除未来会出现更先进的理念、技术，打破寿命限制。因为我们给自己的定义，是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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