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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爸妈,我在回美国的飞机上失声痛哭

今年,应该是自疫情出现以来第一个基本上所有留学生都能实现“回国自由”的一个暑假。两三年甚至更久才第一次回国的留学生,碰上两三年没朝夕相处的父母亲戚,必然会擦出一些意料之外的火花。

当“生活西化”的留学生们回到“家的港湾”,却发现亲人已经不再是熟悉的模样时,又该如何反应?


00后整顿亲戚

 

在美国两年过下来,小A慢慢发现,曾经自己羡慕的“松弛感”,貌似已经不再遥远了!

逐渐从一开始早七就起来美美化妆,到一整周都可以穿着同一件舒服的outfit上课;曾经有些身材焦虑的ta,现在该吃吃该喝喝该躺平躺平,体重秤上数字上下的浮动早就是浮云。

形象管理一整个大颠覆的同时,小A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再也没有国内那种时时刻刻被审视着的感觉了!

今年是小A疫情以来第一次回国,但小A没想到,这也是好不容易在美国培养起来的“松弛感“第一次被打破的时候。


才落地看到父母,最初的喜悦过后,妈妈喋喋不休地开始对小A又圆又黑“像土豆”的身材进行评论,“看这头发油油的,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打理好自己......”、“这穿的啥呀,淘宝随便买件衣服都比这好看还便宜,难得回来多带点去......”

但是更精彩的,还在后头。两三年了回国一趟,亲戚聚头肯定是免不了的,聚头时候指指点点也是免不了的。

“该考虑考虑对象了吧?”,“生活方面国外好还是国内好?还是我们这里好吧?学完了就回来吧!”更有长辈们直接要求小A锐评中美关系......

更令人无语的是,小A发现自家父母也加入了敌方亲戚战营,催促着小A捧大家的哏。但这一次,格局早已打开的小A才不会惯着他们:

“没对象,不考虑,自己都养不活还结婚呢”;“您说哪边儿好就哪边好呗,想体验您自己出去试试?”,“嚯,这我家餐桌啊,我以为国务院呢......”

再加上适当的发疯文学技巧,小A的亲戚父母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哄堂大笑,“这孩子挺逗”。

看着父母尴尬笑着的脸,小A突然明白,其实,回家之后,要做到松弛感也不难,大概就是在面对judge的眼光前,要么做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陪笑的吉祥物;要么做个做逗乐耍宝,玩世不恭的小丑吧。

要求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的父母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不太可能,小A安慰自己说。


令人窒息的关心

 

小B妈妈忧心忡忡地看着早上10点太阳晒屁股时,依旧紧闭的小B的房间。

和小A一样,在美国留学2年的小B自由惯了,没课时,每天爱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起来吃个brunch赶赶due,下午逛逛超市,偶尔和同学约出去玩儿,生活自在的不得了。

可是在小B妈妈眼里,这可是在雷点蹦迪

刚到家前几天,小B妈妈想着孩子在外学习也辛苦,就让ta好好睡一觉吧,自己在家里也天天做了小B最爱吃的饭菜,确保无论什么时候小B发了馋病,都有口热的可以吃。

但是一周之后,看着天天睡到下午然后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小B,小B妈终于开始有点急眼儿了。早上八点,小B妈就开始敲小B的房门,“宝,早饭烧好了,来吃一口?”

看着小B碗里挑出来的胡萝卜,小B妈也忍不住:“哎,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挑食,胡萝卜有营养,特地给你烧的,快吃了!”

小B躺在床上打了两小时游戏,小B妈看在眼里,奇怪在心里:这真的是那个独立在外面生活了两年,事事都处理妥帖的大学生嘛?

小B妈扒拉小B,“宝啊,再这样下去眼睛看坏了,要不别看了,去把碗洗了......”

小B一开始还在忍耐,后来实在忍不住也翻了脸,“我回来就想休息一下,能不能别叨叨了啊?而且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不敲门就进我房间!”

小B妈愣了愣,眼前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青春期小B家里天天鸡飞狗跳,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的时候。

到底是距离产生美,那个在手机屏幕视频通话中,一口一个“好想家里”的小B,可比眼前这个臭脾气臭脸的娃要可爱多了。

殊不知,把自己关进房间的小B,也正悄悄地倒数起回美国的日子,不断地刷新着机票的界面。


各过各的

 

相比起来,小C回国的日子就舒爽多了,因为ta早早就预见了两三年没见面之后,重新适应彼此得有多麻烦。

于是,早在回国前几个月,小C就和父母商量好了自己出去找房子租,刚好暑假实习的地方也离原来的家里有点距离。

父母一开始确实反对了一阵子,说了些,“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我们想多看看你”这类的话。但在小C“let’s be honest,咱们一起住整得大伙都不舒服”的坦诚态度下,父母也妥协了。

飞机落地,父母帮忙拿着行李,去新房看了一圈儿,照例地发表一些高见之后,就离开了。

小C梦寐以求的独立生活,正式开始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远离家里人还真是爽得不行!实习开始后,小C每天在公司忙得像陀螺,回到家只想安安静静和自己相处,电费水费等大小事也是自己来,和父母的联系频率几乎和人在国外没什么两样

连偶尔回家里去吃个饭,说起话来,也感觉说不出的生疏。爸爸妈妈总是会问一些小C八百年前就处理好的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小C偶尔想表达一下关心,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爸爸妈妈是落下太多功课的学生,等小C想开始“补课”时,看着堆得厚厚的留学以来习惯独自处理的往事,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

小C的爸妈原本是对ta要求很严格的那种,晚上超过八点回家都会被盘问好久。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小C高中时心理也出了点问题,一度想要退学。

不过在那以后,爸妈就有刻意地慢慢放手了,但偶尔还是会对小C的生活指指点点。小C留学的一部分初衷,也是想逃离这种原生家庭环境。

这也是为什么,小C几乎从不主动和父母分享自己的生活

不过眼看着实习也快结束了,返美的时间一天天近了,和父母连见都没见几面,小C还是觉得有点隐隐的惋惜。看了一眼家庭群,爸爸似乎带着妈妈出去旅游了,也没和小C说一声。

本该是一家人的,怎么感觉越走越远了呢。


当全职女儿/儿子

 

回家这两个月,对小D来说,简直是留学这两年来都不敢想象的神仙日子!

和身边因为要回家和父母相处愁破脑袋的朋友们相比,小D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在机场接到小D的妈妈红了眼眶,直说,“瘦了好多,回家给你好好补补!”结果就是接下来一个月各种大鱼大肉不断,连小D妈妈以前嫌弃的路边小摊儿,只要小D提一嘴,“想吃点小时候的味道“,D妈也会陪着去吃。

而D爸呢,除了时不时来问小D一句,“一起下楼遛弯儿?”,“陪爸爸下一盘棋?”之外,也不怎么干涉小D的生活;最大的“干涉”,大概就是小D遛弯儿时看中了一朵花或是一块儿点心,第二天D爸就以5倍的量给买了回来

于是,小D的日程安排就从留学时在各个教学楼和DDL中奔走,变成了这样:

每天爱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起来就有热饭喂到嘴边

早上跟着爷爷奶奶去溜弯儿,中午回来吃饭加睡午觉,起来和妈妈一起来点儿下午茶,顺便接受爷爷奶奶的不定期投喂零食;晚上就是追剧夜宵时间......

这样两个月下来,小D整个人的气色都翻了倍儿地好,再也不是上学时面黄肌瘦、印堂发黑的模样了。

而D爸D妈除了把小D喂饱之外,丝毫不对小D的早十一晚十二的生活方式发表任何评论;反倒是小D乐得嘴甜,经常不定期“骚扰”爸妈,把他们逗乐......

临暑假结束,小D和爸妈也交了底儿:身边朋友们都在疯狂实习备考的时候,自己作为一个“全职小孩”在家里蹭吃蹭喝,实在羞愧

爸妈却不觉得:“能待在家里陪陪我们,我们还巴不得呢!”

说得小D当场泪目,对于马上到来得开学更惆怅了。这个学,真的一定要亲自去留吗?


当留学生不在的时候......

 

小E从长长的机场接客通道走出来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挤在人群里的爸妈。

Ta心里悄悄地惊了一下,隔了三年第一次见面,没想到第一印象竟然是,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小小一只,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终于见上面了。爸妈轮流着抢小E手上的行李,拿到手里却又惊叹一声,“这么重啊,宝贝拎了这么多路过来,很累吧!?”

而小E只是笑笑,这样大包小包赶路,已经成了留学生的常态,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对爸妈来说,或许还不习惯。

会不会不是箱子重,而是爸妈年纪大了,也不像记忆里那么无所不能了呢

开车回家的时候,E爸兴致勃勃地给小E介绍周遭三年来的变化:以前你爱去的那家小吃店好像生意不好关门啦,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不过那个前段时间很火的网红奶茶啊,开到我们家楼下了,天天排队,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家里小狗好像知道你今天回来呢,今天遛它的时候兴奋得不行.......

小E还是没接话,看着E爸明显后移的发际线,讲,回去给你买点儿黑芝麻吧,养头发的

回到家,房间里的陈设没怎么变,只是窗边多了几盆绿植。E妈说,你走了之后,这房里怪空的,我也没什么事干,现在养起花来了,看看,长得不错吧?

小E看了看书桌边探头探脑的一片绿色,和笑呵呵的、逐渐被楼下侍弄花儿草儿的老头儿老太太同化的E妈,感觉眼睛要尿尿了


写在最后

 

又是一年返校/开学季了,不知道有没有朋友是和小编一样,直到坐上飞机,舍不得爸妈和家里的情绪才慢慢冒出来,开始为吵过的每一个架愧疚,为没有多陪爸妈一点儿时间难过......

现在回想起来,当留学生在外打拼沉浮的时候,留守国内的爸妈,何尝不是也在调整着自己,去适应孩子留下的那个空位呢?

Ta们可能要面对听到亲戚朋友唧唧歪歪,“小心你家娃移民不回来了”、看到新闻上抢劫、自然灾害、种族歧视仿佛就发生在孩子的身边,听到孩子们远隔万里之外的焦虑和抱怨,却又帮不上忙......

而现在,面对这个出走两三年甚至更久归来的留学生们,老一辈人们逐渐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不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更远的地方。

原生家庭可以是一生的诅咒,也可以是一生的祝福。留学生和父母的关系要唠多久都不可能盘点得完,那就用小编看到的一句不错的比喻,结尾吧:

“小船总是依靠着港湾,可是,这不是造船的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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