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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志| 寒松之质 隋朝公主杨阿五

兰陵公主杨阿五杨坚第五女质迈寒松

关于帝王的取名,曾有人吐槽——杨坚生了个女儿,这女儿在姐妹里排名第五,就给她取名杨阿五。

“名粗理不粗”,杨阿五这个名字虽然接地气,看似取得随便,但其人阿五是隋文帝最钟爱的女儿。

隋书:“美姿仪,性婉顺,好读书,高祖于诸女中特所钟爱。”

掌上明珠阿五出生前后,常欲致杨坚于死地的北周权臣宇文护已经被周武帝铲除;阿五的大姐杨丽华被聘为了皇太子妃;武帝厉兵秣马欲吞北齐,一直被排斥打压的杨坚也想趁此有所作为,贤妻独孤伽罗这几年又相继为他添了第四子杨秀、阿五和幼子杨杰(杨谅)。

后北周静帝登基时,杨坚抓住机会把持朝政,安抚住各势力集团,平定了反对势力发难的波及大半个北周国境的三总管军事叛乱,并在一年后取代北周创建隋朝。

三总管军事叛变的平定为杨坚树立权威、众人归心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其中司马消难这一路叛乱为北周重臣王谊所破。王谊骁勇善战有胆气,曾遭宣帝打击,又与杨坚是老朋友,立此大功,杨坚与其结成儿女亲家表达信任和感谢。于是,年少的阿五以准公主身份下嫁王谊之子王奉孝。隋杨代周之后,杨阿五封为兰陵公主,王谊进爵为郢国公,隋文帝夫妇亲幸其第以示恩宠,王家一时极其风光 。

婚姻受挫然而好景不长,王奉孝得病夭亡。此时,按制,兰陵公主要守孝三年。 一年多后,性格粗率的王谊觉得阿五年纪小,不用讲究那么多虚文礼节,便上书文帝请求让公主除服。这疼爱儿媳的行为本应更讨隋文帝欢心,但没想到带来了悲剧。

隋文帝虽然发迹晚,胸有大略、目光长远。他上台之后,逐步开始改革沉弊、创建新制,树立君主权威,开始了一系列中央集权行动,其中意识形态领域是其中重要一环。王谊这道不恰当的上表被御史大夫杨素弹劾,也让隋文帝脸上无光无比尴尬。虽然没有受到责罚,王谊好心却反而挨了批评,不由得内心忿恨。之后王谊又被人告谋反,虽然事后查无此事,文帝赐酒安慰,但王谊越想越气愤,郁结于心愈加不平,找到了人一起吐槽隋文帝 。

在新旧朝代的转型中,和王谊一样,还有一些没有意识到时代变化的往日功臣颇为失意,对当朝皇帝和新政表现出极大的不满,王谊和上柱国元谐走得很近,他们自觉功臣居然受到如此打击,文帝实在翻脸无情。

情绪到极致时,不免相互抱怨口出恶言,最后被人告发,诸事齐发,按律当死。文帝虽然伤感怆然,但还是赐死了王谊。王谊之悲剧,既包含着皇权与臣权的斗争、又包含着统一与分裂、新体制与旧体制的斗争。

帝后偏怜丈夫早夭,公公被处死,这些让杨坚帝后更加怜爱起女儿阿五来。

于是独孤夫妇打算为女儿再选一门好亲事。

此时,兰陵公主的二哥杨广,就是后来即位的隋炀帝,封为晋王,他的妃子则是依附北朝的傀儡政权西梁明帝萧岿之女。西梁萧氏是南朝梁昭明太子的直系后裔,门第极为清贵。晋王妃又婉顺多才,品行端庄,举止优雅,隋文帝夫妇甚是喜爱。

晋王杨广和萧妃感情正笃,又怜爱小妹。恰好萧妃有一个弟弟名叫萧玚,尚未婚娶,年龄又和兰陵公主相近,于是杨广就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极力撮合这门婚事,文帝夫妇欣然应允。

独孤皇后高兴之余,还劝隋文帝罢掉监视西梁的江陵总管让亲家专制其国。然而此时遭逢萧岿驾崩,按照礼制,萧玚要守孝三年,这样一来,兰陵公主再嫁的事情就被暂时搁置下来了。

杨柳婚姻公主的婚姻与皇家的谋略、打算休戚相关。在耽搁中,政局的改变,隋文帝的心意也变化了。

隋文帝夺取政权之初,就把南北混一结束乱世作为自己的使命,只是开皇初北方突厥强势,隋文帝碍于无法分力两线作战,于是南平陈朝的提议暂且搁置起来,国都在江陵的傀儡政权西梁也得苟延残喘。与隋朝友好的国主萧岿去世后不久,突厥也已俯首称臣,隋朝的视线开始投向南方,西梁作为隋朝南方前线开始焦灼起来。开皇七年,隋文帝召梁主萧琮入朝,旋即吞并了西梁。

隋文帝完成统一华夏伟业之时,公主也即将十八岁,婚事再也不能耽搁了。

隋文帝为爱女了婚事,召来著名相士韦鼎相面相看驸马时,在驸马人选中河东柳氏家族的柳述出挑而出。为了选择了柳述而不是萧旸?史书没有告诉我们原因,也许是隋文帝夫妇不够满意萧旸,也许阿五本身另有想法,已经不得而知了,也许是隋文帝不想过分增加晋王的权势。柳述是隋文帝宠臣柳机长子,同样出身名门世家,聪颖有才干。韦鼎把两个才俊相看一番,得出的昭示是:“萧旸有封侯之兆,但无贵妻之相;柳述面相显贵,不过恐怕守不住富贵。”隋文帝此时意气奋发,不以为意,非常自信道:“富贵由我。”怎么会守不住富贵?于是兰陵公主下嫁到柳家 。

这是一桩很美满的婚事,尚主虽然是一门和皇权攀上关系的美事,但自古来就常有人言尚公主苦,作驸马难。

北朝时北方贵族妇女因为家族显赫,出嫁后地位高,作风很强势。其间独孤皇后有告诫过女儿们女子要有德行,但兰陵公主的姐姐们在夫家时,仍不免骄贵。柳家也许以为会娶回一个得小心供奉的娇贵公主,却没想到这个公主性格温婉,在生活中谦和孝顺,公婆生病时还亲奉汤药。兰陵公主孝顺知礼、妇德备至的美名这么传出来,隋文帝觉得面上非常有光彩,愈发宠爱女儿了。隋文帝给女儿的嫁妆是极其丰厚的。兰陵公主像家族成员一样信仰佛教,她曾经舍宅为寺院,隋文帝还曾赐京师园林为阿五为私宅。夫凭妻贵兰陵公主作为掌上明珠,驸马柳述也水涨船,成为众女婿中最被帝后喜爱和重视的。

柳述意气风发一路加官进爵,文帝晚年更是升其为吏部尚书。 柳述虽然才干精明、公务得当,但青年得志,年少气盛,其父又早逝,身边无长辈指导。连甚至连隋朝最重要的老功臣之一、家世极为强盛、隋文帝和皇后的左右臂膀杨素他都敢折辱。而杨素早前也羞辱过柳述的父亲柳机。一来一往,两人积怨颇深。

对此,皇家女婿也是家人啊,老辣精明的隋文帝看在眼里,把女婿教育一番,柳述的政治敏感度才提升,此后收敛很多。

隋文帝后废易皇储,为了保持对新太子杨广的制约,架空权臣杨素,令柳述担任兵部尚书。已经成熟很多的柳述这回诚恳上表谦虚自己无功,不该担任这样重大的职位。隋文帝也很满意女婿的表现和进步,于是令他先代理兵部尚书,参掌机密。韦云起批评道:柳述没经过大事,只因为他是公主之婿,才身居要职。我恐怕有人议论陛下‘官不选择贤能之人,专选自己私心宠爱的人’,这是不利朝政的事。”文帝告诫女婿:“云起的话是你的治病良药。你可以把他看作老师和朋友。” “家破人亡” 芳魂杳杳

后独孤皇后去世,隋文帝也无神气,沉迷酒色中,垂垂老矣。仁寿四年正月,隋文帝来到避暑离宫仁寿宫之后不久,就卧床一病不起,其间柳述一直陪伴侍疾。到七月份,文帝已经病入膏肓眼看不行了,他特意和百官依依辞别,准备了无遗憾平静地告别人世,结束自己波澜壮阔的风云一生。

但是,一桩桃色绯闻让杨坚之死变得扑朔迷离,也改变了柳述和兰陵公主的命运。

《北史》相关记载如下:“上于仁寿宫寝疾,述与杨素、黄门侍郎元岩等侍疾宫中。时皇太子无礼于陈贵人,上知之,大怒,令述召房陵王。述与元岩出外作敕书。杨素见之,与皇太子谋,矫诏执述、岩属吏。及炀帝嗣位,述坐除名。公主请与同徙,帝不听。述在龙川数年,复徙宁越,遇瘴疠死。”

柳述与杨素之间的积怨,加上被卷入仁寿宫变风波,于杨广不容。杨广登基后,判罪柳述将其流放岭南。此时炀帝令妹妹改嫁,杨阿五以死相拒,不再朝谒皇帝,上书要求免去公主封号,变为“罪父”,与夫同徙。

隋炀帝大怒不从,很快,杨阿五忧愤而死,死时23岁。这也是隋炀帝常被人指责狠心的杀兄害妹中的“害妹”。

杨阿五死后,记载隋炀帝一滴泪也没有留,对于妹妹临死请求的归葬柳家坟地。余怒中的炀帝,选择了于长安洪渎川一处,草草薄葬这位公主,令其孤苦无依,虽升为公主,死后不比孤魂野鬼强多少。

兰陵公主志节坚贞,于是被《隋书列女传》收入,曰“质迈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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