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不丑
进入牛年的时候,在一刊物上见一幅画,画着一头牛,牛旁边题着两个篆字:“醜牛”。看罢心生疑问:在中国人眼睛里,牛一向是美好的动物:性格温顺,吃苦耐劳。鲁迅先生就把自己比做是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如此美好的动物,什么时候变“丑”了?
继而一想,明白了。想必这位画家以为“子丑寅卯”的“丑”字是简化字,古代篆字里怎么能有当代简化字呢?于是便把它“还原”成了“醜”。其实这是个误会。“子丑寅卯”里的 “丑”字不是简化字,古代就有,篆字里也有。“手械也,从又”;又在古字里就是手,手上加一横棍,“有物似挚”。十二支里用这个字,是“因声借用”,没有别的含义。十二地支配十二生肖是受了佛教的影响。十二种动物与地支的十二个字之间,没有“形象”和“意义”的联系。就是说,用“丑”字配“牛”,跟牛的美丑毫无关系。
把“子丑寅卯”的“丑”理解为“醜”并非偶然现象,笔者还见过几起犯类似错误的。一次是在一本拍卖会前介绍拍品的画册上,把其中一幅书法作品的作者写做“王静厰”。看后很纳闷:“这时哪个朝代的书法家?没听说过呀!”仔细一想,恍然大悟:这是近代大学者王国维呀。王国维,字静安。又写做王静厂、王静广。这里的“厂”和“广”都是“庵”的古字,不是简化字。当代人是学着简化汉字长大的,以为这里的“厂”是“厰”的简化字,想把它“还原”成繁体字,一“还原”,反而出错了。还有,笔者前不久参观了一个书法展,其中一幅书法作品,把“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的“发”字,写成了繁体字“出發”的“發”了;而我见过另外一幅书法作品,则把“英姿勃发”的“发”,写成了繁体字“头髮”的“髮”。这两位书法家正好把这两个字弄反了。
前几年,北京有人提倡“识繁写简”。意思是:写的时候可以写简化汉字,但是对繁体汉字要能认识。看来,很有必要。要能做到“识繁写简”,就不会再出“牛醜”的笑话了。牛,本来就不该是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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