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30日23时58分,蒋洪樑先生去世了,享年74岁。 蒋先生是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2004年纪录片作品《房东蒋先生》的主人公,我们因此认识了这位老克勒。 巨鹿路305弄64号,曾有过一栋小洋楼。 那是蒋先生的老宅。 蒋先生一生未娶,在这栋父母留下的房子里独自生活了大半辈子,默默地和这房子一起老去。 13年前,蒋先生的老宅被拆了。13年后,蒋先生也走了。 有人说老克勒终究是要绝版的,他们是上世纪50年代前的残照,是品红酒、打高尔夫、开游艇的上海新贵们模仿不来的,因为那种“精致”与奢华无关,而在于细节。
蒋先生出生在解放初期,老上海的一个资本家家庭。父亲去了香港,母亲带着妹妹去了美国。留下18岁的他,和一栋老房子。
2002年,市政动迁。他不得不离开这栋他守护了一生也束缚了他一生的房子。
有人爱《房东蒋先生》里蒋先生的精致讲究,爱他的老克勒精神与情调;有人爱蒋先生淡然下的深情,爱他嘟囔的话里那些爱与怀念。
蒋先生守了老宅六十年,拆迁前的最后一夜却踢着要丢弃的东西,一遍遍说着“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宅子里,那么多漫长的日夜,他到底想过什么,又想了多少,数不清吧。
被独自留下的怨念,被赶出家门的苦难,失而复得的复杂,一人生活的寂寞……蒋先生是有那么一点怨恨这个宅子的吧,所以他说“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一走了就永远不回来了”、“人生的一张纸翻过去了,再不要翻回来了”……
但总有不经意地流露,让人觉得,是爱得狠了,是失望让人怕了。
历史变革、家族盛衰、人情冷暖,都被一股脑地抛给他。所以,一切过后,他给了自己一个想要的世界。
他不结婚、不生孩子;他只有简简单单的人际关系,几位老友;他吃西餐、煮红茶、喝手冲咖啡、用复古打字机打英文信件,在这宅子里复制着旧时的生活方式。
守着房子,守着房子里过去的时光,守着房子里独一份的记忆,倔强而执拗。
蒋先生让导演梁子帮他把宅子前的玉兰花树拍下来,他说这颗玉兰花能开五百多朵,一千不到,他数过。
他还说,“玉兰花开的时候,叶子都没有,全是花。”
独占枝头,绽放得恣意且纯粹,也美得纯粹。
有些房子不在了,有些人走了,但故事还在。今天,我们再看一次《房东蒋先生》,只为纪念。
纪录片
《房东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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