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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铁骨学术泰斗夏侯胜

夏侯胜,生卒不详,字长公,宁阳侯国(今宁阳县,当时隶属昌邑国)人。

夏侯胜在少年时期就失去了父亲,跟随母亲相依为命,虽然家庭贫穷,但是他十分好学,跟随族人夏侯始昌学习《尚书》和《洪范五行传》,论说灾异。后来又拜蕳卿、欧阳氏为师学习,他的老师很多。夏侯胜做学问精细纯熟,擅长讲述礼服典制。被朝廷征召为博士、光禄大夫。当时恰逢汉昭帝驾崩,昌邑王继位,昌邑王行为放荡不受约束,经常带领原昌邑群臣出游。有一次,夏侯胜挡住昌邑王刘贺准备外出游玩而坐的车子进谏说:“苍天久阴而不下雨,这预测要有臣下图谋皇帝的事发生,陛下应该有所防备而不能随便走出宫门。”昌邑王大怒,说夏侯胜“妖言惑众”,于是让人把他绑起来交给有司处置。有人赶紧把这件事报告给大将军霍光,霍光非常惊恐,他思忖着可能是他们密谋废掉昌邑王的计划泄露了,就没有处置夏侯胜。霍光立即找到车骑将军张安世,问他“废掉昌邑王”的事情是不是世露了口风,张安世说“没有”。霍光忐忑不安的心情才平静了许多,于是就审问夏侯胜。夏侯胜回答说:“《洪范传》上说‘君王不守法则,惩罚经常会荫蔽着他,时刻都有下人攻击在上的’,只是因为忌讳这么明显地说,所以只说有臣下图谋皇帝的事发生。”霍光和张安世都大吃一惊,从此更加敬重经学家了。

二十多天后,霍光终于和张安世一起上奏太后,废掉昌邑王,迎立宣帝继承了汉朝大统。霍光认为群臣向东宫上奏政事,太后视察政务,应该了解经术,于是就请夏侯胜给太后讲授《尚书》。夏侯胜改任长信少府,并被赐予关内侯,他以参与谋划废立之事和决定宗庙社稷的重大决策,后又被增加了千户的食邑封地。

宣帝刚刚即位,就想要褒扬武帝的功业,宣诏丞相御史说:“我以卑微的身份,蒙受祖先的恩德,继承圣人的事业,奉祀宗庙,日夜不敢忘。孝武皇帝躬行仁义,而又威武迅猛,北上征讨匈奴,单于逃遁,南下平定氐羌、昆明、瓯骆两越,向东平定了薉、貉,开拓大汉疆土,设立郡县,各蛮夷之国也都心悦诚服,通好的使臣不请自来,珍贵的贡物陈列在宗庙中;协调音律,改造乐府,荐享上帝,封泰山,建明堂,改以建寅之月为岁首,又改订了车马祭牲的颜色;开创了圣人的功业,尊重贤能的人而赏赐有功的人,复兴衰败灭亡的诸侯和贵族世家,赞美周的后代;用完备隆重的礼物祭祀天地,使道术之路更加光明正大。上天对他也有报答赏赐,各种吉符和祥瑞一起得到应验,从地下出土了宝鼎,又获得了白麟,从海里又钓到了大鱼,神仙和圣人都出现了,连群山也在称呼万岁。功德是那么的广大,这里不能一齐说出,然而他的庙宇却与此盛功伟业不符,我实在为此而感到难过。所以把这件事提出与列侯、二千石、博士们商议。”于是群臣就在朝廷上热烈地讨论起来,都说:“应该像诏书那样。”这时惟独长信少府夏侯胜说道:“武帝确实有打败四夷开拓疆土的功绩,但是他杀了许多大臣和百姓,使老百姓的财力穷竭,挥霍无度,天下已被消耗得很虚弱,百姓流离失所,死去的人超过一半。蝗灾四起,赤地数千里,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剧,原先的储备积累至今还未恢复。所以武帝对老百姓没有恩泽,不能另为他立庙。”公卿一起责难夏侯胜说:“这是诏书啊。”夏侯胜说:“此诏书不可用。为人臣,应该实话实说,而不应该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我想说的已经说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后悔。”

御史大夫广明弹劾夏侯胜对诏书胡说八道,诋毁先帝,大逆不道,而丞相长史黄霸却认为夏侯胜说得对,结果夏侯胜和黄霸两人都被投进了监狱。转眼间,他们在监狱里度过了一年多,黄霸想跟夏侯胜学习经术,夏侯胜以已获死罪为由拒绝了他。黄霸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夏侯胜觉得他说得很好,于是就教他学习经术。又过了一个冬天,夏侯胜给黄霸讲论如故。

宣帝本始四年(公元前71年)夏天,关东四十九郡同日地震,山崩地裂,房倒屋塌,死了六千多人。宣帝穿着素服,不在正殿上朝,派遣大臣慰问官员和百姓,并赐给死者入棺的费用。宣帝下诏书说:“发生灾异,是天地对我们的警告。我承继祖上的功业,在士民之上,却没有让他们好好地生活。从前北海、琅邪发生地震,损坏宗庙,我也很畏惧,诸位列侯、中二千石中的博学之士们,如果能有办法应付灾变、弥补我的缺漏的,不要有忌讳。”于是大赦天下,夏侯胜被赦而担任谏大夫给事中,黄霸担任扬州剌史。

夏侯胜为人质朴刚正,平易近人而没有威仪。朝见宣帝时称宣帝为君,又在宣帝前对同僚以字相称,这些做法都是不合礼仪的,但宣帝反而因为这些而对他更加亲近信任了。有一次夏侯胜被宣帝诏见,出去就把宣帝的话告诉了别人,宣帝听说后就责备夏侯胜,夏侯胜回答说:“陛下说得很好,所以我就宣扬它。尧的话散布于天下,至今仍被诵读。我认为陛下的话可以传颂,就传播了。”朝中每次有大事要商议时,宣帝就会对夏侯胜说:“先生您尽管实话直说,不要因为以前的事而有畏惧之心。”

夏侯胜再次做了长信少府,又升任太子太傅。他受宣帝诏撰写《尚书》、《论语说》,赐给一百斤黄金。夏侯胜九十岁时死在任上,被赐给墓地,安葬在平陵(今咸阳城西6公里处秦都区平陵乡大王村)。太后赐予他二百万钱,并为夏侯胜穿了五天孝服,以报答师傅之恩,儒者引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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