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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中的美食:透肥的羊肉,滚热的糟鸭,极大的馒头,稀烂的猪肉

成书于清乾隆时期的《儒林外史》在许多人心里是一部优秀的讽刺小说,而在资深吃货的眼中,简直就是一部美食清单。

今天,我们就来盘点《儒林外史》里的美食,了解书中多姿多彩的饮食生活。

红楼梦剧照

寺庙点心

《儒林外史》一书中,寺庙除了作为的宗教场所之外,还承担其他的任务。比如:

既是村民的会议室,也是乡村学堂,亦是来往行人的客栈,还是火灾过后村民的避难所。

第二回里,薛家集村民们聚在观音庵里,商议元宵闹龙灯和请教书先生之事。

庵里的和尚不敢得罪这些香客,拿出些食物来招待众人:

和尚捧出茶盘:云片糕、红枣,和些瓜子、豆腐干、栗子、杂色糖,摆了两桌。尊夏老爹坐在首席,斟上茶来。吃完了茶,和尚又下了一箸牛肉面吃了,各自散讫。

第二十八回里,诸葛天申三人去报恩寺租寓所,僧官热情拿出茶水和茶盘来接待了他们:

又走了二里路,到一个僧官家敲门,僧官迎了出来,一脸都是笑,请三位厅上坐,便煨出新鲜茶来,摆上九个茶盘,上好的蜜橙糕、核桃酥奉过来与三位吃。

网络配图

茶馆茶食

《儒林外史》一书里,关于茶馆的描写有很多处。无论是在码头小镇还是通都大邑,茶馆、茶室、茶铺、茶棚和茶亭随处可见。

书中的茶馆也不单是给客人提供茶水,还提供点心零食之类的食物。

第十四回里,马二先生逛西湖赏美景,但因为口袋没钱买大鱼大肉,只得在小茶馆内解决吃饭问题:

①马二先生没有钱买了吃,喉咙里咽唾沫,只得走进一个面店,十六个钱吃了一碗面。肚里不饱,又走到间壁一个茶室吃了一碗茶,买了两个钱处片嚼嚼,倒觉得有些滋味。

②前前后后跑了一交,又出来坐在那茶亭内,上面一个横匾,金书“南屏”两字,吃了一碗茶。柜上摆着许多碟子,橘饼、芝麻糖、粽子、烧饼、处片、黑枣、煮栗子。马二先生每样买了几个钱的,不论好歹,吃了一饱。

③马二先生别转头来就走,到间壁一个茶室泡了一碗茶,看见有卖的蓑衣饼,叫打了十二个钱的饼吃了,略觉有些意思。

第二十三回里,牛玉圃去万家吃酒,留下牛浦看着住处。

牛浦待不住,和道士出门进旧城耍。两人走累了,就在茶馆内休息:

当下锁了门,同道士一直进了旧城,一个茶馆内坐下。茶馆里送上一壶干烘茶,一碟透糖,一碟梅豆上来。

第三十三回里,杜少卿前往李巡抚处辞官归家,途中经过芜湖,船只无法逆风前行,只得暂停。

因为盘缠不够,身上只剩下五个钱,而船钱饭钱还未给。这些琐事引得杜少卿心烦意乱,在岸边闲走散心,顺便在茶馆解决了午饭:

杜少卿算计要拿衣服去当。心里闷,且到岸上去走走,见是吉祥寺,因在茶桌上坐着,吃了一开茶。又肚里饿了,吃了三个烧饼,倒要六个钱,还走不出茶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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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小吃

清代的西湖不仅有绝色的美景,还有数不胜数的店铺。这些店铺有卖酒的,有卖耍货的,有卖饺儿的,有卖面的,有卖茶的,有测字算命的……

第十四回里,先前被差人敲走九十二两银子的马二先生,身上只带了几个钱穷游西湖,一路上是边吃边看:

①望着湖沿上接连着几个酒店,挂着透肥的羊肉,柜台上盘子里盛着滚热的蹄子、海参、糟鸭、鲜鱼,锅里煮着馄饨,蒸笼上蒸着极大的馒头。马二先生没有钱买了吃,喉咙里咽唾沫,只得走进一个面店,十六个钱吃了一碗面。

②肚里正饿,思量要回去路上吃饭,恰好一个乡里人捧着许多烫面薄饼来卖,又一篮子煮熟的牛肉,马二先生大喜,买了几十文饼和牛肉,就在茶桌子上尽兴一吃。

第四十八回里,穷秀才王玉辉逛苏州虎丘景点。

前往虎丘的一路上,很多家店铺。有卖腐乳的、有卖席子的、有耍货的,还有那四时的花卉,极其热闹,也有卖酒饭的,也有卖点心的。

走到半路,肚中饥饿的王玉辉在点心店解决了吃饭问题:

走到半路,王玉辉饿了,坐在点心店里,那猪肉包子六个钱一个,王玉辉吃了,交钱出店门。慢慢走回饭店,天已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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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吃喝

《儒林外史》一书人物众多,不仅写了儒士,还写了大量的名士。这些所谓的名人墨客各有特点。

第十八回里,胡三公子组织在杭州的名士办诗会,相当于现在的知识分子联谊活动。

这群假名士各自出二钱银子,交由胡三公子负责办理酒席。

从胡三公子挑选食材的细节来看,这位世家子弟实在是抠门至极,同市井小民一样精于算计:

当下走到街上,先到一个鸭子店。三公子恐怕鸭子不肥,拔下耳挖来戳戳,脯子上肉厚,方才叫景兰江讲价钱买了。因人多,多买了几斤肉,又买了两只鸡、一尾鱼,和些蔬菜,叫跟的小厮先拿了去。还要买些肉馒头,中上当点心。于是走进一个馒头店,看了三十个馒头,那馒头三个钱一个,三公子只给他两个钱一个,就同那馒头店里吵起来。景兰江在傍劝闹。劝了一回,不买馒头了,买了些索面去下了吃,就是景兰江拿着。又去买了些笋干、盐蛋、熟栗子、瓜子之类,以为下酒之物。

第二十九回里,世家子弟杜慎卿一出场就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原著写到他的着装打扮是“穿着是莺背色的夹纱直裰,手摇诗扇,脚踏丝履”;外貌是“面如傅粉,眼若点漆,温恭尔雅,飘然有神仙之概”。

一番谈话下来,杜公子便邀请季恬逸三人来寓所吃酒赏花。不愧是世家公子,杜慎卿的酒席就是和俗人的不同:

杜慎卿道:“我今日把这些俗品都捐了,只是江南鲥鱼、樱、笋下酒之物,与先生们挥麈清谈。”当下摆上来,果然是清清疏疏的几个盘子。

买的是永宁坊上好的橘酒,斟上酒来。杜慎卿极大的酒量,不甚吃菜,当下举箸让众人吃菜,他只拣了几片笋和几个樱桃下酒。传杯换盏,吃到午后,杜慎卿叫取点心来,便是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的烧卖,鹅油酥,软香糕,每样一盘拿上来。众人吃了,又是雨水煨的六安毛尖茶,每人一碗。

其他人请酒吃的是大鱼大肉,而杜公子吃的是江南鲥鱼、樱桃、笋片,喝的是永宁坊上好的橘酒,饭后点心是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的烧卖、鹅油酥、软香糕,配雨水煨的六安毛尖茶。

这番操作把席间的三个土包子震慑得“恍惚如在梦中”。

红楼梦剧照

饭馆酒菜

第十七回里,景兰江三人拉着匡超人,一同去酒店喝酒。

这景兰江也是个人物。本来是开头巾店的商人,偏偏喜欢当名士,两千银子的本钱,一顿诗做的精光,穷得叮当响,到处找人借钱度日。

所以,四个假名士的酒席是肉眼可见的寒酸:

当下拉了匡超人,同进一个酒店,拣一副坐头坐下。酒保来问要甚么菜,景兰江叫了一卖一钱二分银子的杂脍,两碟小吃。那小吃,一样是炒肉皮,一样就是黄豆芽。拿上酒来。

第十九回里,布政司小吏潘三嫌弃匡超人买的茶点心难吃,便邀他一同到街边的饭店吃饭。

这潘三的请吃可比那群假名士的聚餐豪横多了。

同到街上司门口一个饭店里。潘三叫切一只整鸭,脍一卖海参杂脍,又是一大盘白肉,都拿上来。饭店里见是潘三爷,屁滚尿流,鸭和肉都捡上好的极肥的切来,海参杂脍,加味用作料。

红楼梦剧照

第二十二回里,牛浦坐船去淮安府投靠董知县,途径南京燕子矶,在等去扬州的大船时,来到饭店买了一荤一素的饭菜。

这份饭菜的价格也不贵,换算成铜钱,米饭是两文钱一碗,荤菜是十文钱一碟,素菜是五文钱一碟。

走堂的拿了一双筷子,两个小菜碟,又是一碟腊猪头肉,一碟子芦蒿炒豆腐干,一碗汤,一大碗饭,一齐搬上来。牛浦问:“这菜和饭是怎算?”走堂的道:“饭是二厘一碗,荤菜一分,素的一半。”

第二十五回里,鲍文卿请修乐器的倪老爹去酒楼吃饭。

两个老爹都是实在人,走堂报了一段菜名,倪老爹只让叫一个便饭,鲍文卿大方的点了鸭子和炒肉片。

走堂的叠着指头数道:“肘子、鸭子、黄闷鱼、醉白鱼、杂脍、单鸡、白切肚子、生炒肉、京炒肉、炒肉片、煎肉圆、闷青鱼、煮鲢头,还有便碟白切肉。倪老爹道:“长兄,我们自己人,吃个便碟罢。”鲍文卿道:“便碟不恭。”因叫堂官先拿卖鸭子来吃酒,再炒肉片带饭来。堂官应下去了。须臾,捧着一卖鸭子,两壶酒上来。

第二十八回里,乡下人诸葛天申怀揣二百两银子,进城想要刻一部文章,偏巧撞见两位白吃白喝的假名士、真穷鬼。

季恬逸在撞上诸葛天申之前,穷得睡店里的案板,连两文钱的吊桶烧饼都快吃不上了。

自从接了大怨种诸葛天申的生意后,每日赊米买菜和酒吃,一日要吃四五钱银子,还时常去大酒楼吃饭:

①堂官上来问菜,季恬逸点了一卖肘子,一卖板鸭,一卖醉白鱼。先把鱼和板鸭拿来吃酒,留着肘子,再做三分银子汤,带饭上来。堂官送上酒来,斟了吃酒。

②季恬逸出去了一会,带着一个走堂的,捧着四壶酒,四个碟子来:一碟香肠,一碟盐水虾,一碟水鸡腿,一碟海蜇,摆在桌上。

第二十九回里,季恬逸三人在聚升楼酒馆回请杜慎卿的酒席:

季恬逸见他不吃大荤,点了一卖板鸭、一卖鱼、一卖猪肚、一卖杂脍,拿上酒来。吃了两杯酒,众人奉他吃菜,杜慎卿勉强吃了一块板鸭,登时就呕吐起来。众人不好意思。

季恬逸明知到杜慎卿不能吃大荤,还专门点了板鸭、鱼、猪肚和杂脍,明显是借请客之名饱自己之腹。

所以,这顿饭还是被他三人吃光了,而客人只吃了半碗茶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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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佳肴

第十三回里,蘧公孙和马二先生商量举业的事情,请他留下来吃饭,摆出来的饭菜是:

说着,里面捧出饭来,果是家常肴馔:一碗炖鸭,一碗煮鸡,一尾鱼,一大碗煨的稀烂的猪肉。马二先生食量颇高,当下吃了四碗饭,将一大碗烂肉吃得干干净净。里面听见,又添出一碗来,连汤都吃完了。

第十五回里,洪憨仙想利用马纯上的名气,给他作保去骗胡三公子。

洪憨仙引诱马二先生来到住所,准备了便饭招待他:

捧上饭来,一大盘稀烂的羊肉,一盘糟鸭,一大碗火腿虾圆杂脍,又是一碗清汤,虽是便饭,却也这般热闹。马二先生腹中尚饱,因不好辜负了仙人的意思,又尽力的吃了一餐。撤下家伙去。

第二十六回里,沈大脚给鲍廷玺说亲时提到了“胡七喇子”。

原著描述她的财产:“大床一张,凉床一张,四箱、四橱,箱子里的衣裳盛的满满的,手也插不下去;金手镯有两三副,赤金冠子两顶,真珠、宝石不计其数,还有两个丫头,一个叫做荷花,一个叫做采莲。”

因为手里有大把银子,所以她的生活过得无比滋润,单是吃喝方面就能体现:

他每日睡到日中才起来,横草不拿,竖草不拈,每日要吃八分银子药。他又不吃大荤,头一日要鸭子,第二日要鱼,第三日要茭儿菜鲜笋做汤;闲着没事,还要橘饼、圆眼、莲米搭嘴;酒量又大,每晚要炸麻雀、盐水虾,吃三斤百花酒。

第四十五回里,余氏兄弟前去本家兄弟家吃酒。

本家兄弟招待他们的饭菜,虽然都是常见并不名贵的,却也是丰富多样:

说罢,摆上酒来。九个盘子:一盘青菜花炒肉、一盘煎鲫鱼、一盘片粉拌鸡、一盘摊蛋、一盘葱炒虾、一盘瓜子、一盘人参果、一盘石榴米、一盘豆腐干。烫上滚热的封缸酒来。

正说着,小厮捧上五碗面。主人请诸位用了醋,把这青菜炒肉夹了许多堆在面碗头上,众人举起箸来吃。

第四十七回里,五华县大户虞华轩为了戏弄爱吹牛皮的成老爹,特意摆了一桌酒席设计他:

当天清早,一个小厮拎着酒,一个小厮拿着鸡鸭、脚鱼和蹄子,另一个拿着四包果子,还一个捧着一大盘肉心烧卖,往厨房去。等到了晚上,饥肠辘辘的成老爹看着别人夹着的大肥肉块,鸭子,脚鱼往嘴里送,自己一碗一碗的喝陈茶,越吃越饿,肚里说不出来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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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饮食

第二回里,薛家集众人凑分子送到申祥甫家备酒饭招待周进。

小镇的饭菜花样不多,而且乡下人眼里的好东西,自然是各种大鱼大肉,猪内脏尤其常见,因为价廉易得:

随即每桌摆上八九个碗,乃是猪头肉、公鸡、鲤鱼、肚、肺、肝、肠之类。厨下捧出汤点来,一大盘实心馒头,一盘油煎的扛子火烧。

第三回里,范进未中举前,家里住的是茅草屋,每日吃的是小菜饭,连猪油都少见。

范进一家人难得改善伙食,还得靠岳父拿来的猪大肠和酒:

范进进学回家,母亲妻子,俱各欢喜;正待烧锅做饭,只见他丈人胡屠户,手里拿着一副大肠和一瓶酒,走了进来。

范进唯唯连声,叫浑家把肠子煮了,烫起酒来,在茅草棚下坐着。母亲自和媳妇在厨下做饭。

第二十一回里,牛老爹和卜老爹闲来无事,坐着喝酒聊天。

因为两人都是平头百姓,开间小店勉强度日。所以,他们的下酒菜很简单:

牛老爹店里卖的有现成的百益酒,烫了一壶,拨出两块豆腐乳和些笋干、大头菜,摆在柜台上,两人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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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总结

《儒林外史》真是一部很下饭的古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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