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年间,北京城又一个市井无赖,名叫马甲,他整日在里坊之间晃荡,打架斗殴更是寻常事,堪称明朝版本的“老炮儿”。
马甲所在的里中,有一个胡人妇女,颇有姿色。但这胡妇行为放荡,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时不时地对过往的俊俏男子抛媚眼。马甲也是个浪荡登徒子,形象还算凑合,因此便不可避免地和那妇人勾搭上了。
胡妇的丈夫在衙门当差,衙门离家很远,往来一次非常不易,所以他不经常回家。
某日,马甲又来到胡妇家中与之厮混。两人正在你侬我侬之时,敲门声突然响起,胡妇的丈夫回来了。惊闻敲门声,胡妇倒也颇为镇定,她让马甲躲到床下,自己去开门。
好事被丈夫搅扰,胡妇心头不爽,她恶狠狠地埋怨丈夫到:“这么冷的天,你回来干什么,害得我还得出来给你开门!”听到妻子的埋怨,丈夫也不生气,温言解释到:“今天突然变天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但胡妇并不领情,催促丈夫赶紧走。
坐了一会儿,丈夫起身准备回衙门,临走之前,丈夫又回头叮嘱胡妇到:“家里辛苦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胡妇也不说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刚出家门没走几步,丈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又回了家,说了一大堆“夜里冷,你要盖好被子,别着凉了”之类的话。胡妇被话痨的丈夫磨得火起,不耐烦地喝骂到:“你走你的,用不着你管。”丈夫听后便出了门。
虽然胡妇的丈夫终于离开了,但在听了胡妇两口子的对话之后,马甲的心里却慢慢起了变化,马甲不禁对那胡妇极为不满,他愤愤想到:“丈夫对她如此有情有义,那胡妇居然和我干这等事!实在过分!”
想到这些,马甲决心为那敦厚老实的丈夫将这个胡妇除掉,免得她继续招惹他人,引来祸端。马甲随即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一挥手将胡妇的喉咙割断,随即扬长而去。
在得知胡妇的死讯之后,胡妇的娘家人认定是胡妇的丈夫干的,把他告上了衙门。胡妇的丈夫自然不肯招认,审案的官员便下令大刑伺候。胡妇的丈夫受不了狱卒的毒打,违心地承认是自己杀了人。审案官员得到口供之后,将案子具结,胡妇的丈夫被判为死刑。
临行之际,忽然变故再起。原来,马甲在听说胡妇的丈夫替自己担了罪责后,良心不安,决心投案自首。他对监斩官员说道:“我当初是可怜此人,为他鸣不平,才将胡妇杀死。如今他替我背黑锅,那就是我杀了他,这并非我本意。”最后,对胡妇极为鄙夷的马甲还特别强调道:“我今日投案,不是为了给那胡妇抵命,而是要代替他的丈夫去死。”
监斩官将此事上报之后,明英宗觉得错在胡妇,便将两人都放了。此事传为一时奇闻。
在马甲看来,做人需要有底线。若是胡妇的丈夫对胡妇百般苛虐,那胡妇在外找人,尚且不算罪大恶极。然而现实情况是,丈夫对他温柔体贴,百般呵护,胡妇依旧不守妇道,这直接就是在挑战大众的道德底线了。所以马甲才会站出来“支持正义”。
清朝某学者在编撰明史时,还郑重其事地把马甲的事迹写了进去,最终定名为《侠烈列传》,以示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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