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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信弃义,卖主求荣?她的名字就告诉你了,这绝对不可能!

提起林黛玉的丫鬟,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紫鹃。那个跟随黛玉,从苏州来到贾府的雪雁往往被我们忽略掉,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然而,细细想来,雪雁真的可有可无,没有什么用处吗?作者安排这个十岁的小丫头,千里迢迢的跟随黛玉来到荣国府,并且给了她这样一个清冷、孤寂的名字,必定有他的用意。

大雁,被古人誉为“禽中之冠”,人们认为大雁是具有“仁、义、礼、智、信”的“义”鸟。

冬去春来,南北迁徙,从不爽约,这是“信”。

作为禽鸟,大雁对待感情极为忠贞。雌雄大雁如果结为配偶,终生不会分离。如果,其中一只不幸死去,另一只至死都不会另结新欢,这是“义”。

雁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安全意识。雁群在休息、进食的时候,会有站岗、放哨的雁(一般由失偶的孤雁担当)。一旦有外敌入侵,警戒的雁会大声鸣叫,提醒同伴危险来临。遇到劲敌,雁群为了保护弱小的同伴,还会勇敢的和敌人战斗。这是“智”,也是“勇”。

“仁”和“礼”。雁群在飞行的过程中,井然有序,排列规整。它们会把“老弱病残”的同伴排在队列当中,帮它们减轻飞行中的阻力。在飞行中,谦虚礼让,从不会有强壮的大雁破坏队形,强行超越老雁、幼雁的现象。

雪雁的名字,得一个“雁”字,难道不是作者在告诉我们,这个小丫头的品行高尚,就如同具有五常之德的大雁一样吗?

雁,是一种候鸟,寒来暑往,雁也随着季节的转换,四季的轮回,南北迁移。如果错过了迁徙的时间,雁是无法在北方度过寒冬的。那么,“雪雁”,这个名字,又带着浓浓的悲伤,还有一种飘零、孤寂之感。作者通过雪雁的名字,交代了雪雁的品格和能力,同时也暗示了黛玉悲剧的命运。

第三回,黛玉来到荣国府。我们通过贾母的眼睛看到了雪雁的模样:

贾母见雪雁甚小,一团孩气;王嬷嬷又极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

其实,那一年,雪雁已经十岁了。也许是南方的女孩儿比较娇小,所以贾母觉得她太小,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于是,老太太就把自己身边的二等丫头鹦哥给了黛玉,就是后文的紫鹃。

雪雁,虽然形容娇小,未必没有能力照看黛玉,否则,林如海也不会派她,陪伴自己唯一的女儿来贾府。

贾母之所以觉得雪雁“懵懵懂懂”、“一团孩气”,从而另外派鹦哥给黛玉,一方面是因为刚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雪雁还不适应;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贾母对黛玉的重视与爱护。

前八十回,作者对雪雁的描述不是很多。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文字当中发现雪雁的聪明、勤劳、憨厚、忠诚护主等特点。

一、雪雁憨厚良善,不计较名利得失。

本来,雪雁是林姑娘的贴身丫鬟。当日,在苏州家里,贾雨村教黛玉念书的时候,黛玉有两个伴读丫鬟,雪雁应该是其中的一个。林如海安排她跟随黛玉进贾府,对她是充满了信任的。她是黛玉的首席大丫鬟。可是,贾母一见面,就撤了她的职。

奴才其实是分等级的,小姐身边的丫鬟,被婆子们称作“副小姐”。一方面,跟姑娘的丫头原本娇养些;另一方面,姑娘的贴身丫头往往会作为陪嫁丫头,跟姑娘一起嫁到姑爷家里,而且,多数会被收房成为姨娘。

一个丫头,大了以后不是配个小子,就是给主子做姨娘。配小子给主子家生小奴才,孩子也跑不了做奴才的命。给主子做通房丫头,生下一儿半女,升级成为姨娘,孩子就是主子,就能脱了奴籍。

所以,其实不管鸳鸯怎么看不起“姨娘”,做“姨娘”对丫鬟来说,还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可是,雪雁的首席大丫鬟的职务一下子就被贾母撤除了。不过,雪雁一点也没有在意。该怎么侍奉小姐还怎么侍奉小姐。

二、雪雁勤快实在,从不冒领功劳。

那次,宝钗病了,宝玉、黛玉先后去看望宝钗。薛姨妈留他们在那里吃饭。后来,下起了雪。雪雁冒雪给黛玉送来了小手炉。她说:

紫鹃姐姐怕姑娘冷,使我送来的。

你看,活儿是雪雁干的,功劳是紫鹃姐姐的,雪雁这孩子多实诚!

三、雪雁稳妥细心,不贪玩儿。

我们读《红楼梦》会发现,黛玉出去串门儿的时候,经常带紫鹃出去,基本上都是雪雁看家。一次,黛玉要出去,还嘱咐雪雁,要给大燕子留着窗子,以免它进不来。还有一次,黛玉从外面回来,那鹦鹉就叫:

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

鹦鹉都学会这句话了,可见,大多数时候都是雪雁在看家。留守家里,不能跟着小姐去别的姑娘那里玩儿,还要注意防火、防盗,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雪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却能踏踏实实的留在家里,认真的完成工作。可见,她是一个稳妥细心,还不贪玩的孩子。同样的工作,你叫芳官干两天试试?她要不把怡红院的家当都丢光了,算我输。

四、雪雁聪明,反应快,会说话。

赵姨娘要带自己的小丫头去参加葬礼,小丫头没有衣服穿,于是借到了雪雁头上。雪雁人虽小,心里却有数。她不想借衣服给赵姨娘。

首先,赵姨娘的丫头也有这种衣服,这原是所有丫头都有的。赵姨娘舍不得,怕弄脏了,才来找雪雁借。

其次,赵姨娘一伙人,平时也没什么好处到潇湘馆,就连偶尔来看一次黛玉,都是顺路的人情。

再者,姑娘身体不好,平时就七病八痛的。借这屋子里的东西,去参加葬礼,不吉利。

那么,不想借衣服给赵姨娘,也不能直接说不借呀。于是,雪雁说:

'我的衣裳簪环都是姑娘叫紫鹃姐姐收着呢。如今先去告诉他,还得回姑娘呢。姑娘身上又病着,更费了大事,误了你老出门,不如再转借罢。'

看看,雪雁反应多快,话说的滴水不漏:不是不想借衣服给你,只是东西不归我管。等我禀明了这个,求准了那个,得费好大的功夫呢,还不得耽误您的大事儿啊?为您着想,您还是找别人借去吧。

看这小话儿说的,多漂亮:有理,有力,有节,赵姨娘听了也没办法反驳不是?况且,人雪雁多客气呀,对赵姨娘一口一个“你老”的称呼,老赵听了应该很受用吧?她一定想,嗯,这小丫头,比芳官那蹄子强多了,那小蹄子还说我是“奴几”呢。

雪雁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在总体上是与林家浑厚、清贵、良善、高洁的家风是一致的;在细节上,又有着小女孩的细腻与狡黠。她和紫鹃都是黛玉的臂膀,是最关心黛玉的人。只是紫鹃大几岁,更能体会到黛玉的情感世界;雪雁年纪小,她不大理会宝黛的感情走向,而是更多的关注她们潇湘馆的小家。这像不像一只忠心耿耿守卫雁群安全的大雁?

在高鹗的续书当中,把雪雁写成了”调包计“的帮凶。我是绝不相信的。除非,那时候黛玉已经”泪尽而逝“,而宝玉已经疯傻。为了给宝玉“冲喜”,贾家迎娶薛宝钗。那么,为了救宝玉,雪雁才会“背叛”自己的姑娘,才会成了“调包计”的“帮凶”。否则,雪雁就不符合“义鸟”的本性了。

雪雁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前八十回没有提及。但是,作为林黛玉从家里带来的唯一的丫鬟,我觉得她是最有资格扶柩回南的。

在寒冬里的一天傍晚,天色阴沉,像是马上就要落雪了。江面上,浪急风高。船舱里,全身缟素的雪雁,伏在黛玉的棺木上,一声声哭喊:姑娘,姑娘!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雁在哀鸣,正应了黛玉的酒令:

“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得人九回肠,这是鸿雁来宾。”

这才是雪雁,只有这样的雪雁,林如海才会安排她作为唯一的贴身丫鬟陪黛玉去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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