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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微言》之四——上守神


作者:穆超,高级工程师,生于三代中医世家,自小受家庭环境熏陶,佛道医儒武,山医星卜相均有涉猎,自18岁始为人调病,于2011年创立泰和堂医馆,开展中医全科诊疗。先后跟随多位中医老师学习。立新七针入室弟子。


《灵枢·九针十二原》作为灵枢经开篇明义的第一篇自有很多提纲挈领的精要,上守神便是灵枢经的精华所在!上守神,守得是谁之神?神具体指的是什么?如何去守?编者以为首先守得是医者之神!


医者之神
作为医者,“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而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盼;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羞迭荐,食如无味;醽醁(línglù)兼陈,看有若无。”真正能做到《大医精诚》所言,才能真正让患者生起无量信心!治病之时又需神在秋毫,属意病者!目无外视,手如握虎;心无内慕,如待贵人。凡刺之法,先必本于神,只有这样才能知其往来,达到如汤泼雪,效如桴鼓!


尤其遇到特殊情况之时,医者能否守住自身之神至关重要,比如患者晕针之时,轻者头晕目眩,面色苍白,恶心欲吐,多汗心慌,四肢发凉。甚或神志昏迷,仆倒在地,唇甲青紫,浑身抽搐,两眼上翻。此时家属已慌,自己倘若惊慌失神,不能镇定自如,有条不紊救治病人,恐怕关门之日不远矣!正如《素问·疏五过论》中所说:“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四过也。”除了医者在治病之时的镇定自若以外,医者本身的精气神也至关重要!试想一下,当患者怀着最后的希望找到你,却看到一个两眼无神、满脸菜色、萎靡不振,面容冷漠的医生时,其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所以一个医者自身的修为是至关重要的!


一个好的中医应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一个连待人接物,处事之道都做不好的中医到底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呢?我在跟同行讨论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名中医和一个普通的中医医师开出同一个药方,患者吃了效果大多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是安慰剂有的时候(大多是心因性疾病)能起效的原因吧!当然这已经超出守神的范畴,应该是治神的一部分了,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病家之神

《灵枢·小针解》:上守神者,守人之血气有余不足可补泻也。从这句话中说明上守神主要是讲守病家之神!病家之神有轻重强弱之分。根据病家之神的强弱可以准确判断病家病情程度、愈后如何!当患者如《素问·汤液醪醴论》所说“帝曰:形弊血尽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谓神不使?岐伯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坏神去,荣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荣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又或当患者出现“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素问·脉要精微论》对于这样的病人如果你不在大医院上班抑或自己不是名家大医,还是请患者另寻高明方为上策!那么这里的神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何者为神

《灵枢·小针解》:“神者,正气也。"

《灵枢·营卫生会》:“营卫者精气也,血者神气也。”
《灵枢·平人绝谷》:“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
《素问·八正神明论》:“血气者,人之神。”

从这些话中可以得出这里的“神”是广义之说,“神”其实指的是人的气血。气血强弱与否直接决定一个人的精神、魂魄和志意,而心藏神,肺藏魄,脾藏意,肝藏魂,肾藏精,“是故用针者,察观病人之态,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伤,针不可以治之也。”那么对于这种情况怎么办呢?“诸小者,阴阳形气俱不足,勿取于针,而调以甘药也。”



如何去守

“守”的本义是官吏的职责、职守,在这里“守”还有保护,卫护的意思。“上守神”也就是说真正高明的医生(本文称作上工或上医)在治病之时要善于关注、保护、调养病家的气血,而不是像一个“粗工”只关注病人的形体或者疼痛的部位(粗守形),盲目的头痛医头、脚疼医脚,丝毫不关注病家的气血强弱与否,不能以通为用,把病人扎成“刺猬”的奇怪针法随处可见。就连一个木工甚或一个不懂医理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钉多木烂”,况于人乎!如何去守呢?去守哪里?编者以为重点要守“节”!为什么呢?“所言节者,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因为节是神气出入的地方,那么节有多少呢?“节之交,三百六十五会”,这么多节都要去守吗?嘿嘿!那和粗工有何两样,其实我们只守重大,重要的节就可以了,比如,“夫四末阴阳之会者,此气之大络也”,“肺心有邪,其气留于两肘”,等等,守住这些重要的节我们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明白了,所谓“上守神”,也就是说,上工的职责非常明确,针刺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治气血,打通病家容易发生瘀堵的“节”,以通为用,让气血周流,恢复人体本身的阴阳和合、阴升阳降。当然,在这里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句,虽说“神就是气血”,但是并不意味着“神”就是普通的气和血。当一个存着必死之心又或心如死灰的人即使有着充盈的气和血,你又怎么能扭转乾坤呢?内经有云“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所以古人在造字时“病”字里面为“丙”,意指丙丁火者,心也。真正的病为心之病,心之欲望无尽,则生种种奇病怪病,今之治病难也,既要疗身之疾,又要祛心之病!所以才有了古人“上工十全九”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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