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这是个吉祥的日子,早上九点多,妈妈生下了弟弟,这是一个真正的男娃,一家人高兴的,奶奶都流泪了,爸爸坐在窑口抽烟,笑咪咪地,火都点不着。这个男孩终于盼来了,这是我们全家的福。
“狗旦,快看狗旦,看狗旦长的乖不。”奶奶舍不得放下,一遍一遍地看他。
“妈,别叫他狗旦,就叫胜利,一开始就叫好名字。”妈妈在一边说。
“好,能成!”爸爸赞成。
“能成,胜利好,就是胜利。”爷爷也同意。
从此这个胜利可是我家的宝,一家人疼他。六个孩子中,就他一个男性,又是一个最小的。
没有男孩,就没有香火,我们家没少受人气。也没少让人看笑话。这下好了。
“他妈,你想吃啥,我给你上街买去!”爸爸激动的说。
“是呀,你去提羊肉。”奶奶也说,她没有去烧米汤。
奶奶烙馍,爸爸上街,大姐陪妈妈,我们家第一次吃了一顿好饭。
胜利很小,看不出好看不好看,可脾气坏,哭起来没完没了,妈妈半夜抱着他在脚地转。他哭声很紧,奶奶说像撵狼,爷爷说,这是个蝎子娃。一听见他哭,一家人都跑,赶紧把他抱起,吃饭轮流换,不能把他哭坏了,这是大家的自愿,没人要求的。
满月那一天,来的人很多,都向妈妈贺喜,说有人献茶了。把他放在炕中间,让他在笔、钱、馍中间抓,他手在这些东西上碰来碰去,也许是笔好拿,就选中了笔,这可乐坏了大家,因为我们家祖宗八代都不识字,他居然要笔。到了十二点,要闯道了,给他换了新衣服,包好了由奶奶抱上大路碰人,村里人都看着,可就是不过来人,很久了,村里上工的人回来,大家就把会计老牛拉出来,让他碰道,他给胜利一块钱,奶奶给他胜利怀里的一个馍和一根葱。老牛脸红了,他是村里唯一识字人,害羞。一群人拥着他入席。
爸爸四十岁得了一个男娃,在家置了一个全席十三花的滿月。全村一户一人,还有亲戚朋友。这是从来没有的,爷爷喝的最多,他端着酒杯滿院和人碰,让人多吃,说我当给我孙子娶媳妇呢,我看不见给我孙子娶媳妇,我能看见我孙子给我端茶咧。
胜利长的很快,也会叫人了。回家大家争着抱他,妈的奶不够,就给他买了一只奶羊,每次蒸馍,妈妈总要在一群黒馍中给他蒸几个白馍。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留给他,也没人和他争,觉得那是应该的。
爷爷最偏心,他眼里就只有胜利,买灯笼就只买一个,好东西谁也不敢碰,他说,这是胜利的,你们可甭要想。还常常骂我们,“要你们这些女子干啥呀?”所以,我们也就不爱他了。
胜利是很依恋我们,外边打架了回家找姐姐帮忙,出门要姐姐领。干活是从来不干的,有姐姐在呀。五个姐姐护着他,还要他干什么,玩。他又很爱干净,姐姐总是给他洗的比别的孩子勤,这样,他从小就很斯文,是一个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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