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回家,父亲问我,什么时候是“八一”?
我很是诧异。
“八一”建军节,我们都常常记不起,而父亲一个只知道阴历的人,怎么会问呢。
见我不答,他 不好意思地说,是后边的岁老汉问呢。噢,是他。他问那做啥?
父亲说:“他说八一院里吃肉呀,不知道是那一天,还有几天。”
我不禁有些心酸,在大鱼大肉饱和,人人减肥的今天,有人为了吃肉,在掰着手指数天数。
我说,爸,你明天给他夹个肉馍,咱家不是还有肉,把我给你买的烧鸡,你也送给他吧。父亲很高兴地答应了,说,我明天中午等他出来干活的时候给他,这还不能让人见了。
我家后边原来时林场,不知从何时起归了民政局,改成了敬老院。农村人没有住养老院的习惯,也是上边有政策,就把各乡镇的五保户收了进来。岁老汉就是偏远乡上的一个五保户,听说住养老院不用交钱,有吃有穿住洋房,他就来了。
可来了,却后悔死了。首先,有事要请假,这对于一个闲散惯了的农民来说,那是受不了的。再就是饭菜不和口,不能想吃啥就做啥,自己没锅没灶。请假又不是每一回都得准,就只能是在允许的范围内转。好在他还有劳动能力,就有出来在养老院地里干活的义务,也能得到一点灵用钱,也有了和父亲见面拉话的机会,两老汉就抽父亲的旱烟,说说自己的心酸。
父亲说,你回你村去呀,他说,我咋回呢,我走时村里把我的地都收了,窑也推了,我没儿没女,有个妹妹也死了,我回去往那去呀,没处住没处吃的。老汉抺泪,叹气。再说,我给人家养老院也说不下个不是。就是心里不舒服。
父亲很同情他,在我跟前常说起他,我对岁老汉也熟了,可不知道他的名字,父亲也不会问这个。常在养老院门口的路上碰见他,老远就打声招呼。
从养老院门口到我家房后是他活动范围,别处是不允许去的,为了老人的安全,所以他没有来过我家。
第二天,父亲高兴地回来,说老汉在树底就鸡吃完咧,馍揣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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