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
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
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
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重过圣女祠》,圣女祠,《水经·漾水注》“武都秦冈山,悬崖之侧,列壁之上,有神像,若图指状妇人之容,其形上赤下白,世名之曰'圣女神’。”武都,在今甘肃省武都县,是唐代由陕西到西川的要道。
文宗开成二年(837年),经过长期刻苦学习并由于令狐楚子令狐绹的延誉,李商隐得中进士。开成三年(838年)春,应博学宏辞试不取,在参与料理令狐楚的丧事后不久,李商隐应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聘请,去泾州(治今甘肃省泾川县)作了王的幕僚。王茂元对李商隐的才华非常欣赏,并将女儿王氏嫁给了他。从李商隐后来的经历中可以看出,这桩婚姻将其拖入了牛李党争的政治漩涡(令狐家族为牛党,王茂元与李德裕交好,为李党)。开成四年(839年),李商隐再次参加授官考试,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但不久,被调任弘农(今河南省灵宝市)县尉。从此,李商隐因党争远离朝廷,或小官或闲居,受尽排挤。
而诗人才高八斗,却一再仕途蹉跎,正如本文,以圣女喻己,“沦谪得归迟。”
“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春天里蒙蒙细雨常洒向大殿的青瓦,整日里神风微弱吹不动祠中的旗幡。
梦雨:迷濛细雨。尽日:犹终日,整天。灵风:神灵之风。不满旗:谓灵风轻微,不能把旗全部吹展。
颌联对偶。
“一春梦雨常飘瓦”,春天本应是“春光明媚”,但圣女居所,一再风雨飘摇。
“尽日灵风不满旗”,且整日灵风微弱,连旗幡都吹不动。
颌联详细描述了圣女(其实就是诗人自己)被贬谪后的处境:居所萧瑟,心情郁闷,但凡一点仙界(朝廷)神灵都吹不到这里,无人能帮助自己。以圣女祠的景像来寓意自己的身世际遇。
“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玉郎与圣女相会于此并给通报仙籍,圣女想一起登天阶服紫芝位列众仙。
玉郎:道家所称天上掌管神仙名册的仙官。此引玉郎,或云自喻;或云喻诗人此时的幕主柳仲郢,时柳奉调将为吏部侍郎,执掌官吏铨选。通仙籍:即取得登仙界的资格(古称登第入仕为通籍)。仙籍:仙人的名籍。忆:此言想往、期望。天阶:天宫的殿阶。问:求取。紫芝:一种真菌。古人以为瑞草。道教以为仙草。此喻指朝中之官职。
尾联描写了贬谪下凡久不得归的圣女,身处无人问津之地,此刻只能回忆当年自己仙界的清贵。借圣女的口吻,向柳仲郢表达出引望之意。希望助力自己,能让自己重返朝廷,从而真正施展出心中大志,为国效劳。
只可惜柳仲郢并没有帮上李商隐这个忙。因为柳仲郢到长安入朝后,被改为兵部侍郎,充诸道盐铁转运使,故只能给诗人奏请盐铁推官这样的小官。
李商隐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仕途坎坷,很不得志,无法施展政治抱负,抑郁寡欢。唐宣宗大中末年(约858年),李商隐在郑州病故。
附录:
《圣女祠》 李商隐
杳蔼逢仙迹,苍茫滞客途。
何年归碧落,此路向皇都。
消息期青雀,逢迎异紫姑。
肠回楚国梦,心断汉宫巫。
从骑裁寒竹,行车荫白榆。
星娥一去后,月姊更来无。
寡鹄迷苍壑,羁凰怨翠梧。
惟应碧桃下,方朔是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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