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尤物

文/唐东英

金色的秋天，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那是秋的气息，秋的芬芳，秋之韵。依山傍水的小城之内，金桂银桂随处可见。走到哪里，皆见一蓬蓬似球如伞的桂花树亭亭玉立，或街头，或巷尾，或园中，或院里，或山麓，或土丘，或湖畔……清风徐来，芳香自绕。

我闲暇的时光常常是这样：干净整洁的桌面上，一本书，一杯清淡的绿茶，然后端座椅上，闲适地读它几页，于文字中临想画面，涉足自然，解读人性，感悟人生。于清淡的绿茶中品味文字和茶香的愉悦。静静地的客厅内，我像往日一样，正悠闲地坐在靠椅上随意地读闲书。

不时有阵阵香气萦绕于鼻翼四周。起初，我没在意，以为是楼前院落里的桂花树上散发而来的。可时间久了，香气却愈来愈浓郁，一阵一阵的往鼻孔钻。

这院中的桂花树真厉害！仅一棵就有如此扑鼻的芳香吗？疑惑之间不禁对桂花的浓香大赞。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屋外，蓦然间，洁白的大理石桌面中间，一个通体油亮泛着柠檬黄的大圆球引入眼帘，我定神地瞅着它，忽而又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难道是……？我一边疑惑一边伸长脖子凑过去，立马，那股馨香更浓啦！果真是这尤物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奇香！我禁不住用力耸耸鼻子，更是惬意无比！在有浓郁香芳，宁静，干净整洁的环境下读闲书，于我，远胜野游时穿街走巷、爬山涉水的劳顿！也许就是爱静的我，常宅在家里的缘故吧！

 这个尤物其实很常见，只是未见过如此特别的！故而喜之。称其“尤物”。非绮丽的外表，非婀娜的姿态，而是那令人无以摹状的异香。

 在小篆字形中，“尤”被描绘成植物屈曲生长、受到阻碍的样子。受到阻碍还能继续生长，则显示出它的优异，因此“尤”的本义就是最优异的意思。古代的字书关于“尤”的解释大同小异。《说文解字》：“尤，异也。”《小尔雅》：“尤，怪也。”《左传》注：“尤，甚也。”《管子》注：“尤，殊绝也。”

“尤物”一词最早出现在《左传·昭公二十八年》中。其时是专指那些艳丽迷人、魅惑男人的女性。如今，它另有“具奇异珍稀特点的物品”之内涵。

我眼里的尤物既非珍稀之物，又非奇异之观。它只是一枚通体淡黄的大香橼果罢了。是先生今晨从外面带回的，说是朋友送的，仅此一颗。这样说来，是否也可称之为稀罕之物呢？且不论它的稀不稀有吧，单就那种特别的浓郁的芳香便是抵挡不住的诱惑。

于是乎，我放下眼前的书，伸手拿起它仔细地端详着。单从外表上看，不去触摸它，那简直就是一个黄色透亮成熟分嫩的梨。触摸的瞬间，你会感觉它的表皮有点粗糙但不乏光滑，密被凹陷的小油点及网状隆起的粗皱纹，跟有些橘皮差不多的粗麻。顶端有花柱残痕及隆起的环圈，基部有果梗残基。质坚硬。梗柄自是没有了，看起来才那么圆润、油滑。轻轻托在掌中，沉沉的，水份自然不少吧，才见如此新鲜光亮吧，该是刚摘下来的。

送至鼻翼旁，顿时有股浓郁的香味钻入鼻孔。桂花香？菊香？橘香？茉莉香？还是混合的香水味？皆难以准确的形容到位。就是这种无法描摹的异香让我想到了“尤物”二字。如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香味不正如一位人间极品的女子所散发的奇香吗？再加上那通体的淡黄油亮，着实叫我稀罕，喜欢。

小时候，家里院中就栽种着一棵香橼树。可却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大香橼。许是那是贪玩而不曾仔细观察过罢了，否则又何曾有现在的感觉呢？

香橼，又名枸橼，也叫香橼柑。常绿小乔木，高2米左右。属于芸香科植物,这大抵便是它的果实有奇香的缘故吧。它适合沙壤土栽培,喜欢比较湿润的环境。

枝上生有短而硬的刺，嫩枝幼时紫红色。叶大，互生，革质；叶片长圆形或长椭圆形，先端钝或钝短尖，基部阔楔形，边缘有锯齿；叶柄短。花顶生或腋生，簇拥在花柱顶端，每朵花花瓣5片，肉质润玉，白色，外面淡紫色。果实椭圆形，近似圆形，果顶有乳状突起，熟时呈柠檬黄色，果皮粗厚而芳香，难剥离，果肉无色，近于透明或淡黄色，味极酸而苦；一般4、5月开花，10至11月果实成熟。初期果为深绿色，成熟后为淡黄色。

成熟的香橼果实可以经霜不落，在树上长数年之久，每年秋冬季节果实渐渐变黄，开春时又开始回青，在树上生长时间越长，其皮肉就更加细嫩香甜。这种返老还童的神奇之处亦可称之为尤物也。不过，大多时候成熟之际，都被种植人家采摘回，放在堂内或居室中，用来观赏，或嗅其奇特迷人的芳香，这样，会感觉一整天都神清气爽，干劲十足呢。

真可谓“厅堂一味果，不足观为奇。清风穿堂过，馥香多绕梁。此柑手中赏，沉香自留掌。本体虽平凡，疑香似尤物。”

也许是因为香橼的奇香才格外的得人青睐，供为佳品，种植观赏。它是云南大理弥渡县人家喜种的果树，在彝家寨子比较流传，作为一种特产，在寨子里是一种贡品，在结婚喜庆的日子都要有两个作为传宗接代的吉祥物。如今，就连北方的乡村人家小院或城市独门居住的别墅园中，随处可见那四季常青、枝叶繁茂、硕果累累的香橼树，一年四季，都不失为一道门前靓丽的风景。

香橼柑不仅有奇特浓郁的香味，可供观赏，它还有中药作用，具有利膈止呕、和中化痰、疏肝理气的功效。

那年上初三，也是秋节，大概是换季的不适应，弟弟患上了咳嗽，起初，母亲没在意，可后来愈咳愈严重，这才引起忙碌的母亲的谨慎为之。只见母亲从门前的香橼树上摘下一颗硕大的香橼，那时还不够成熟，半黄半绿。

母亲将摘回的香橼用刀切成薄片，然后放入锅中，加适量的水，用小火煮至沸腾，待冷却了，便用小碗盛其汁水，要弟弟喝下。弟弟大叫苦涩，不想喝。母亲则鼓励弟弟说：“乖，喝下，喝下就不咳了。良药苦口呢！”听母亲说不咳了，弟弟便一仰头将一匙香橼汁生生吞了下去，不知其味。完了还皱着个眉头老半天。说也奇怪，两三天后，弟弟的咳嗽就真的好啦。

就那一次，便让我对它产生了神秘之感。觉得太神奇了，比吃药还灵验。从此，把它当宝贝似的，护养着那棵香橼树。不让伙伴们采摘它的枝叶，它的花，它的果。

眼前的它，叫我愈看愈爱，愈嗅愈觉得芳香扑鼻，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地感知古人对尤物的爱是源于何？痴于何？粉面含春也好，香肌玉雪也罢－－皆是那生性撩人、抵挡不住的诱惑罢了！一如我眼前的尤物。

- 作者 -

英子，原名唐东英，女，安徽枞阳人。本科学历。小学语文高级教师。一个愿在花草中芬芳，纸墨间宁然，文字里舞蹈，音乐里徜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