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午九
01
我的父亲是一个多情的人，在我小学时，他已经娶了第三任妻子。而在其中，他还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我是一直跟着奶奶住的，奶奶一手将我带大，就如同我的母亲一般。
那个时候，最为开心的就是父亲的看望，因为每次一来父亲都会带好吃的，还会带我出去玩。
但是在父亲没有来的日子里，只有无尽的等待。
初中的时候，父亲总算买了房，我离开了一直依偎着的奶奶，搬去了和父亲同住，还有我的继母和继姐。
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血缘关系并不代表着生疏。
我的继母是一个乡下女人，身材宽厚，长相偏向于彪悍，性子同样彪悍，因为姓雷，外号雷老虎。
对于她，我是有些惧怕的，她时常对我很好，时常让我觉得无法靠近。
当她对我好的时候，我甚至于想将她当作真正的母亲。
02
然而既有艳阳高照，自然也有北风寒峭。
没多久，父亲和继母时不时地便会爆发战争，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实实在在的打架，每每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只有害怕。
而且每次爆发战争，父亲都处于弱势一般，不是她在打闹，就是被她骂着滚出家门。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继母的各种毛病也暴露无遗，她是一个懒惰而又挥霍无度的女人，即使身上再没钱，也要去买护肤品亦或衣服鞋子。
当她换上最新款的手机时，穿上价格不菲的衣裳时，父亲就好像一头牛，老老实实地干活，不去关注外界的任何事物，手机仍旧是从前那部手机，衣服仍旧是那么几件。
很多时候，我的心里都觉得不公平，但是父亲好像浑然不觉。
幸好后来度过了一段缓和期，在那段时间里，父亲和第二任妻子的女儿也被接了过来，是我的妹妹。
这种缓和期并不是太长，那一天，亦是我人生中刻苦铭心的一天，我相信就算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对于那一天我也是不会忘的。
03
仍然是平常的一天，同妹妹还有继母亲戚家的两个小孩一起在房里打游戏牌，打到五点，准备和妹妹出去做饭。
继母是在家的，但是她在不在家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刚下床，继母便破门而入，一句没问就开始破口大骂，心里头虽然委屈到了极致，但依着习惯，并不敢开口反驳，只能默默地和妹妹一起到了厨房去。
到了厨房继母仍是在骂个不停，那一瞬间，一向好脾气的我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当即将手中拿着的东西一扔回了她一句。
继母冲了过来，好像猛虎出笼。
我是第一次反抗，内心里头虽然害怕极了，表面上仍是强撑着，将眼镜一扯狠狠往地上一丢，便去与她对视。
继母伸出手就要打我，我脑袋一偏，只被她打到了脑袋，继母仍是骂个不停，还反复强调着让我滚。
多么可笑，明明房子并不只是她一人买的，不过是因为当初在房产证上单单写了她的名字，好像这房子全然就是她的一样。
更为可笑的是，这也是事实，现在不都是看房产证，房产证上的名字是谁，房子就属于谁。
头一回反抗，又是气又是怕的，换了衣服就冲出了家门，甚至还忘了妹妹的存在，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一到楼下，有什么东西仿佛突然就倒塌了，本来干干的眼睛登时一热，紧接着泪水就淌了下来，源源不断的，好像下雨一样，许久才停下。
那短暂的反抗与微乎其微的强势，不过就是一层薄薄的纸，轻轻一捅就破。
04
下楼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打电话，那时父亲远在一处参加同学聚会，我要他回来，但他却让我等。
他要先参加完聚会，好像这事不过只是小打小闹。
对于父亲的态度，我是有点失望的，我幻想他如同一个救世主一般，迅速地赶回来，斥责我的继母，为我出气，为我打抱不平。
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并同她会合，见到了她，却又不禁热了眼眶。
堂姐安慰我，要和我一起回去搬东西。一边让我联系妹妹，要她偷偷跑出来，一边又在不停地给父亲打电话，要他回来，可是父亲的态度让我有些失望。
最后是堂姐陪我和妹妹回去的，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再三强调不要让堂姐进家门，只让她站在门口。
因为堂姐和继母关系不好。那个时候，我也有些恨意，恨父亲的懦弱。
一开门，继母一大家子的亲戚聚在一起吃饭，而我和妹妹就像两条流浪狗，狼狈不堪，可笑至极。
继母那边的孩子见了我们，开口第一句就是让妹妹去洗碗，都说童言无忌，正因为童言无忌，却愈发可笑。
其实进屋的那个时候，我仍是害怕的，对面有一大家子，而我们，不过只有我和妹妹。
幸好还有堂姐站在外头，勉强给了我一些精神支持。
一进屋，我和妹妹就开始收拾东西。我们俩没有房间，一起住在电脑房。继母也不阻拦，冷眼相对。
没多久父亲就回来了，她产刻冲了过去，上前狠狠地揪住了父亲的衣领，拽着他便进了房间，并将房间反锁，紧接着开始在里面打他。
这样的情景我不是没见过，通常是继母又打又闹，父亲从不还手，任她打闹。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父亲能动手，但依着我继母的为人，若是父亲动了手，只怕要闹得人尽皆知。不管怎样，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就是暴行，而女人就好像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打男人。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女人会打得赢男人，那只是男人不想动手。
因为继母的不依不饶，迫不得已，我们叫来了警察。而在继母的亲戚帮助之下，父亲和继母才终于出来了。
05
父亲要走，继母四处找寻东西去砸父亲，后来甚至拿起个小板凳就要往父亲头上砸。
这个时候，警察来了。
旁边人都拦着继母，加上警察的呵斥，继母才住了手。
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果那凳子砸到父亲头上会发生怎样的惨象。
见到警察一来，继母哭闹得更加厉害了，哭闹完了，便开始边哭边述说着自己多么多么辛酸，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无辜蒙冤的受害者一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可以毫无廉耻之心地说着谎话，还说只是因为我和妹妹睡到五点才起没有搞饭，所以才说了两句。
就任凭她向警察哭诉，还有一大帮子她的亲戚在旁边，替她帮腔。我们这边，我和父亲都是极其木讷的人，更别提年幼的妹妹。
颠倒黑白，对于继母而言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很快的，就变成了只是我和妹妹不听话，要闹脾气，所以才变成了这般的境地。
警察很快就走了，没有出现应当该有的结局，我的心中只有满腔悲愤，对于继母唯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但是被压迫久了，逆来顺受惯了，奋起反抗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纵然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满，嘴巴就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口。
06
最后姑姑把我们接到了她家，留下父亲和他们周旋。
那天晚上，父亲没有来姑姑家，估计他是怕继母找上门来。
可是我觉得他不应当怕的。
那晚，我是同堂姐睡的，深夜十二点，堂姐已然熟睡，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起来给父亲打电话。
父亲宽慰我，要我放心，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便开始哭，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电话，我便哭了一个多小时。
那个时候，我亦是害怕到了极致，父亲是天，天塌了，我又该如何生存。
挂了电话，已是凌晨两点，一个人黑暗之中坐在沙发上静静流泪，感受着十几年来最为难过的时刻。
虽然搬出来了，但后来的日子仍未完全平静。继母趁着父亲上班的时候，砸坏了他的手机，还砸了他的车。
这件事我知道得比较晚，当即质问父亲为什么不报警，父亲没有回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头对于继母的恨意越来越浓，甚至产生过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要去杀了她。
但是如父亲一样，我也是个软弱无能的人，所以这个想法不过是一瞬间。
而且杀人毕竟是不可取的。
在很久以后，同妹妹睡在一起的一个晚上，她突然对我说，她说她好恨继母，恨到想杀了她。
我只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你想报复她吗？如果你想，那么就好好学习，让自己的以后变得很好很好。这样，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了。
- 作者 -
午九，99年生人，一个进步缓慢的业余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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