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
我飞舞着翅膀,在时光里轻轻掠过,激起一圈涟漪。透过水面望去,那河底沉积的泥沙里,却分明呈现出一个个破碎的画面来。
有老人骑着青牛向着西方缓缓前行,有人骑着大鸟乘着飓风翱翔于九天之上,有士大夫在泪罗江边大呼“楚将不国”然后纵身跃下,有大叔身披蓑衣手持竹杖脚上穿着草鞋悠闲行走在雨中……
天宝年间的洛阳是热闹的,这里是我所见的当时最气派的城市。
巳时,来自各地的商人便早早在东西市门口等待。
署吏们,一手持簿,一手拿笔。等待商人过来后,先是端详一番,再依据过所、货物一一对照,然后朱笔在簿册上写上批示,若是没有问题,就可以通过,等待开市。
国际大都市洛阳,有趣的东西自然不少:党项的骏马、吐蕃的雄鹰、波斯的训象、印度的香料、大食的珠宝、炎州的火鼠……
若是以为洛阳的繁华,只有奇珍异宝,那就错过了更加好玩的事物了。
在这洛阳城内,最当红的人有两人,一为“诗仙”李太白,一为“乐圣”李龟年。
唐朝喜诗,李白当红,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而这李龟年可就是惊艳了整个盛唐的男人,按照士农工商的观念排位,李龟年这样的乐匠流行歌手可只比青楼女子高上一筹了。
他有才,也有幸。
有幸在唐玄宗好音律,到兴处,还要亲自上场去弹唱击鼓。为了表示对李龟年的宠爱,唐玄宗给予了他三个好处:
1、自由进宫面圣;
2、为其僭越礼制,专门在东都洛阳建造了一座华贵的宅第,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公侯府第;
3、大量的财物赏赐。
自从皇帝成了李龟年的粉丝,李龟年火了。
若说这洛阳城内最出名的文人聚会的地方在哪里,歧王李范和殿中监崔涤处,那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场景里,除了主人家,李龟年是必然不能少的。虽然之前他地位卑贱,可如今,还有谁会把一位随时可以面见君王的乐师当做地位低下的人呢?
豪门聚会,那必定少不了美酒、佳丽,兴到极致,文人墨客少不了抒发一下才情,乐师便即兴伴奏,不失雅趣。
若是诗文做得好,得了大人物的欣赏,少不了好处的,财物还在其次,科举入仕这样有关前景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在这群常来的文人当中,也有一位擅长音律的少年——王维。
王维是在15岁时来到京城的,如今,已经过去6年有余,却一事无成。岐王的聚会,给了王维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
一次偶然的聚会,李龟年发现了这位才华洋溢的少年诗人,也有着不俗的音乐天赋,一番交谈之下,两人很快便成了朋友。
王维写诗,李龟年奏唱的搭配,也成了一件雅事。
王维和李龟年的感情是极好的,曾多次写诗赠李龟年,而李龟年也是非常珍重这份友谊,他们之间惺惺相惜,互为知己。
安史之乱爆发之后,李龟年逃往南方,而王维不幸被捕,并答应做了安禄山政权的官员。
在南方的日子里,李龟年也是时常想起这位老友,只是如今的他再没有以前那般高贵的身份,为了吃饭也只有向生活妥协,接受一些以前看来俗气的歌曲。
一个成熟的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默然忍受着生活的苦痛,期盼着希望的到来,然后坚强的活下去。
在湘中采访使的宴会上,一众北方的老人回忆起曾经盛唐的场景,便邀请李龟年上台演奏,在音乐中重温旧时的生活,
李龟年便演奏了这一曲: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时至今日,这首千古名篇已经成了无数情侣表达相思之情最朴素的方式,实际上这首诗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江南赠李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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