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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大明:雄心勃勃的明朝,即将从这里走向世界

001奇异王朝

海洋


●明朝简评

中国历代王朝中,明(míng)朝是相当特殊的一个王朝,也是给后世留下很多启示的王朝。南京明孝陵有一块碑,上面有清康熙皇帝题写的四个大字:“治隆(lóng)唐宋”[1],也就是说,明朝比唐朝、宋朝治理得好,也比比唐朝、宋朝要兴(xìng)隆。这是相当高的评价。

明朝确实有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发生,这就是郑和下西洋。这种大航海活动,人类历史上是第一次,也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一次。

明朝,很奇特,先说皇帝。

●明朝皇帝

明朝的建立,是一个奇迹。中国历史上出身平民的皇帝,一共只有两位:一位是汉高祖刘邦,一位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相对于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的出身更低。刘邦毕竟还当过管两个人的亭长,起点是个小官,朱元璋则什么都不是。他当和尚,当乞丐,群雄逐(zhú)鹿的元朝末年,朱元璋最终胜出,成为中国历史上出身最低的皇帝。起点最低,冲上了顶点,是一个拥有非凡智慧的人。

再说国号。

●明朝国号

明朝又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由汉民族建立的王朝,正式国号[2]叫做“大明”,“日”“月”为“明”。为什么选择“明”为国号,清初著名学者王士祯的说法是:明太祖朱元璋,本来想将国号定为“大中”,中国的“中”。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但历史上没有哪个王朝使用这个国号,明朝差点用了。明太祖这么想,又拿不定主意,便祈请上天,上天认为应该叫做“大明”。

上天的权威至高无上,这是一个传统理念。但这究竟为什么,明朝官方文献中,找不到明确的答案。后来的历史学家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这个“明”字,源于摩尼教中的“明王”;也有人认为,这个“明”字源于“五行说”,意思是南方的“朱(zhū)明”等等。《汉书·礼乐志》上,还有一句话,叫做“朱明盛长,旉(fū)与万物[3]。”每一个王朝都希望能传至万世,明太祖朱元璋同样怀有这样的梦想。

明朝国号的来历,尽管目前没有定论,但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异常之处:明朝的国号,已经跳出了中国传统的窠臼。

通览一下中国历朝国号,不难发现这样一个规律:在明朝之前,所有汉民族王朝,使用的国号都是周王朝的地名,比方说宋朝的国号“宋”,指的是宋州[4],是个地名,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yìn)的藩(fān)镇,就在宋州。“宋”,又是第三人称“他称”。再看唐朝,开国皇帝李渊(yuān),曾经是唐国公。隋朝开国皇帝杨坚,他的父杨忠是“随国公”。汉朝开国皇帝刘邦,曾被封为汉王。一统天下的秦朝,出自周王室(shì)所封的诸侯国秦国。秦、汉、隋、唐、宋等,都是地名,也都是“他称”。这一传统,在明朝终结了。

明太祖朱元璋在正式称帝之前,被推为“吴王”,“吴”是地名,也是“他称”。按照常理,朱元璋建立的王朝,国号应该叫“吴”。顺理成章,符合传统,像刘邦一样,汉王变汉朝皇帝。但明朝没有使用“吴”这个国号,而用了一个抽象的词语“大明”,既不是地名,“他称”也变成了“自称”。朱元璋一直高举重振中华的大旗,国号选择的细节,表现出明朝并不是一个复古的王朝。明朝是想在传统的基础上,重建一个理想社会。

●明朝外部环境

明朝的外部环境,也非常特殊,明显区别于以前的传统王朝。明太祖朱元璋正式登基的时间,是1368年正月,明朝共传十六帝,共计276年,横跨了十四、十五、十六、十七这四个世纪。从十五世纪开始,世界历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全球各民族、各地区不再处在各自独立的分割状态,文明的冲突与融合,势同潮流。这对明朝来说,它已经面临着全新的外部环境。

明朝存续(xù)的十四到十七世纪,欧洲结束了黑暗的“中世纪”,进入到文艺复兴和探索时代。地理大发现引领了欧洲,革命性的变化随之潮涌,华夏独尊面临着空前的挑战。

在这个充满机遇而又危机四伏的时代,大明王朝曾经政治开明,经济繁荣,国力强盛,文化科技高度发达,出现了“洪武之治”“永乐盛世”“仁宣之治”“成化新风”“弘治中兴(xìng)”“嘉靖中兴”“隆庆新政”“万历中兴”,这在中国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也是当时世界所独有的。

公元1500年前后,欧洲伊比利亚半岛刮起了大航海之风,引发了全球地理大发现,世界新纪元就此拉开。世界近代史上的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日本、俄罗斯、美国等九个世界性大国,差不多有一半崛起于中国的明代。在这个不同国家相互对话与相互竞争的时代,大明王朝曾经作出了怎样的努力?

●中国人的视野与海洋意识

历史上的中华民族,始终不失睁眼看世界,“闭关锁国”多为特定历史时期的一个环节,更谈不上始终。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伏羲、女娲(wā),是站在昆仑之巅观察世界。炎黄始终关注着蚩(chī)尤,尧(yáo)舜(shùn)始终注视三苗,先人们目光所及,无不止于人类视线的极限。因为有这样的视野,“十五英寸等雨线[5]”始终是华夏家国的核心区,“秦岭—淮河线[6]”渐渐变为国家的南北分界线。中国影响的范围更广,源于西汉的“丝绸之路”,连接了中亚与西亚,直至欧、亚、非大陆间的地中海各国,中国由此影响世界并眼观四方。“海上丝绸之路”甚至源溯秦汉,这条中国与外国交通贸易与文化交往的海上通道,繁荣于唐宋,盛极于明初,让其后的欧洲大航海相形见绌(chù)。

面对世界的风云变幻,明王朝的眼光是锐利的。经过明太祖朱元璋的励精图治,明成祖朱棣再次以大国雄主的形象,出现在世界面前。永乐时代,标志性的事件就是郑和下西洋,这六次壮观的海上远征,让中华文明与中国影响力,远至南海、印度洋和极东(dōng)地方的国家与地区,航线漫长,大明王朝成功地实现了大国远交。

1405到1433年间,郑和统领的大明船队七下西洋,横渡太平洋、印度洋、红海,远航亚洲、非洲,到达了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跨越近半个地球,完成了十五世纪末欧洲地理大发现前,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系列海上探险。大明船队海洋行动之先,船舶(bó)数量之多,船只吨(dūn)位之大,航海人员之众,组织配备之全,航海技术之精,航海里程之长,影响世界之广,举世莫比,也足以担当葡萄牙、西班牙船队承载的历史使命。郑和不仅是中国历史上的伟大航海家,也是比肩恩里克王子、哥伦布、达·伽马、麦哲伦等世界航海史上的伟大航海家。历史上的中华民族,长期以惊人的智慧与卓越的成就贡献人类,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中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无疑将比郑和下西洋的壮举更为辉煌。

郑和下西洋,是大明王朝一段精彩耐看的故事,也是一段波澜起伏的历史传奇。这些历史细节的深处,抹不去的就是民族自信。这种存于骨髓的民族自信,不断催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锦帆鹢首,牵星过洋,二十八年间际天而行,大明​​​奏响了开创世界新纪元的序曲。郑和七下西洋的壮举,启迪今天,影响未来。后面,我们将以海洋为视角,来讲述一个大国的崛(jué)起,熠熠生辉的中华民族如何引领人类迈向文明。


[1] 治,治理;隆,兴隆。

[2] 国号,国家称号,国家政权名称,古代国号即朝代名。“明代”,时间概念;“明朝”,国家或政权概念。

[3]夏为朱明,阳气盛长,普施与万物

[4] 今河南省商丘市睢(suī)阳区,后周时,赵匡胤在宋州任归德军节度使,后来宋州成为宋朝的龙兴之地。宋朝景德三年(1006年),宋州升格为应天府,后升格建为南京,作为宋朝陪都。

[5]十五英寸地理等雨线就是381毫米等降水线,从中国东北向西南,当中的一段与长城大致符合,更西而南则使青海与西藏和中国本部分隔。

[6]沿秦岭、淮河一条线,横线。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是中原,现在的洛阳到开封一代为中心的黄河中下游地区,也可以理解为今天的河南省,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华夏民族的摇篮。中原地区随着华夏民族的大融合和中原文明的发扬光大,慢慢向外延伸,扩大了以中原文化为核心的汉族以及中国各民族间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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