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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王羲之《姨母帖》

原文：十一月十三日，羲之顿首、顿首②。顷遘③姨母哀④，哀痛摧剥⑤，情不自胜⑥，奈何奈何⑦！因反惨塞不次⑧。王羲之顿首顿首。

注释：

①《姨母帖》是一封书信。古代的书信都有一定的格式，记载这种格式的文字叫作“书仪”。“书仪”是私家根据古代的礼仪规范拟定的书信程序，具有模板的作用。书仪一般分属三个部分：起首、正文和结尾。“起首”包括日期、署名和礼仪习话；正文为具体内容；结尾包括习语和署名。结尾部分常常与起首相同，以形成呼应。

②顿首：《周礼》九拜礼节中的第二种，指以头叩地而拜。后世常用于书信之个人署名之后，以示尊敬。

③顷遘：顷，片刻、短时间。遘，相遇、遭遇。意为突然遭遇。

④哀：悲痛、哀悼，此处指突然得知姨母逝世的消息。原信“姨母”另起一行以示尊敬。

⑤摧剥：摧，折断、毁坏。剥，去掉外壳、脱落、伤害。此句意为悲痛至极，犹如摧心剥肝一般。

⑥情不自胜：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制。

⑦奈何：感叹词。意为怎么办，为什么，无可如何。两字重复，加重无奈之感。

⑧因反惨塞不次：因，因为、由于。反，通“返”，反复。惨，凄惨悲切。塞，阻塞、堵塞。不次，有多种解释。《词源》解为“不按寻常的次序”“不拘常次”；另一种认为“次”为途中的止宿处，如旅次、舟次，“不次”指没有止宿之处；第三种解释为是“具”字的草写，一般写作“不一一”，意为不一一细说。此句的意思为：因为悲惨堵心，反复发作，没有停止的时候。极言悲痛之甚。如果“不次”作“不一一”解，意为因反复堵心（十分难过），不一一细说。此信前面已有“哀痛摧剥，情不自胜”，意思似已表达完了。此处又说此类的话，好像有些重复。祁小春先生认为此句应属结尾部分的习语，也就不觉重复了。

译文：（永和五年）十一月十三日，羲之叩首遥拜！

顷刻之间得到姨母（逝世的）噩耗，巨大的悲痛袭来，好像摧心剥肝一般。情绪的激动已经到了不能自制的程度。真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因为此事感到五内被悲惨阻塞，并反复发作，停不下来。具体情况，不能一一细说。

王羲之叩首再拜！

（《书法报》2019年第10期，译注 王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