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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军战争时期的军粮供应情况—抗日战争时期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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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5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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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前面的话:说起新四军,和我一样同属80后的朋友们,估计小时候都会觉得银幕上的新四军没有八路军威风,那时候看的黑白电影里面,不管是老八路还是土八路,在日顽面前都是牛气冲天、威风凛凛的样子,日顽对“老八路”这三个字简直是闻风丧胆,而新四军的形象则显得黯淡了很多,我看过的反应新四军的老电影只有《柳堡的故事》、《沙家浜》、《东进序曲》、《黄桥决战》等寥寥几部,后来才慢慢了解到其实新四军也是打了不少硬仗的,只是由于所处环境的复杂性,新四军不得不选择更加灵活机动的战术战法。另外新四军的后勤材料与八路军相比比较少,算上目录勉强有300页左右,内容也以各个地方的卫生系统建设为主,涉及到口粮供给的非常少了,而且记录的基本上全是1944年左右的供给标准,之前的几乎没有收录,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好处就是资料页数少,翻的更仔细。题外话:新四军的后勤文件还不是最少的,最少的是东北抗联,满打满算一共29页,而且内容以信件为主,综合性文件没有,涉及到口粮配给的也没有,可见东北抗联的成分之混杂、环境之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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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四军是我军抗日战争时期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由红军长征后留在南方八省(湘、赣、粤、浙、闽、鄂、豫、皖)的游击部队改编而来,相比八路军,新四军的改编可谓一波三折。双方的主要矛盾集中在新四军的编制上,国府仅允许编成一个两团制的小型师,我党坚决要求编成军级单位(这一点与八路军改编不同,国府允许八路军改编的条件之一就是第八路军不设军级单位),经过反复谈判,国府才允许南方游击部队改编成军;另一矛盾焦点就是是否派遣国民党人员至改编后的军中任职,在这一点上我党寸步不让,电令八省部队,要求“……要坚持独立自主,拒绝国民党派人来游击队任职,不与国民党军队、民团混杂,不要移驻大地方,严防国民党的暗袭及破坏,避免重蹈闽粤边、湘鄂赣等地区的覆辙……”(电中出现的闽粤边、湘鄂赣两起事件系我军改编期间,对我方教训较深的两起摩擦事件:闽粤边事件指的是1937年7月16日,闽粤边特委代理书记何鸣遵照要求,在与国民党就改编事宜谈判后,率部千人按照国民党当局要求到漳浦集中,结果被国民党157师包围,除少数突围外,其余人员均被解除武装;湘鄂赣事件则是在该地区游击队改编称为国民革命军后,接受了国府人员担任军中要职,最终被国民党军队分化吸收)。

        在军长人选上,国共两党也是争执不下,国府要求军长由陈诚或张发奎担任,我党则提出由彭德怀或叶剑英担任,但讽刺的是,被提名为军长人选的陈诚和张发奎均表示拒绝赴任,陈诚与李济深则共同推举叶挺担任军长,由于叶挺已脱离党组织十余年,国府对他比较放心,同时也想通过军长职务拉拢叶挺,因此国府抢在我党认可前,正式任命叶挺为军长,并将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的番号授予该部队。国府的如此做法自然引起我党的剧烈反弹,毛泽东就多次表示“……国民党是使用叶来消灭我们……”为了消除党的疑虑,叶挺在上任前专门飞赴延安面见毛泽东,向党表明心迹,并保证将指挥权交由我党控制,军长之争才告一段落,但我党对叶挺的疑虑始终未能完全消除,军部的大多数日常事务还是由但任副军长的项英行使,项英此人虽然对党忠诚,但才能实在是一般,总的来说属于中规中矩的一个人。

       改编后的新四军由叶挺但任军长,副军长项英、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全军下辖第1(1、2团)、2(3、4团)、3(5、6团)、4(7、8、9团)支队、军部教导大队、游击支队等单位,共一万余人。1941年皖南事变时,新四军的6个主力团被一扫而空,国民政府宣布新四军为叛军,并取消了新四军番号,我党则针锋相对宣布重建新四军军部,以部分八路军(比如115师教导第5旅改编为新四军独立旅,第5纵队改编为新四军第3师)、陇海铁路以南的我军部队(如定、凤、滁、全、寿、肥等六县地方武装改编为新四军第2师第6旅18团)为基础重建了新四军,皖南突围部队则会同无为地方部队改编为新四军第7师。

        关于皖南事变再多一句嘴,皖南新四军被国民党军包围歼灭的6个团中,第1、3、5团均为红军时期的老底子团,而同为红军老底子的第2、4、6团在解放战争中均发展为军级单位,从这一点上说,第1、3、5团的消失非常可惜。

        改编后的新四军活动范围主要在华中一带,尤其以江苏、江淮之间最为活跃,甚至还袭击过上海外围日军据点,这个时期也出了不少悍将,比如叶飞的第6团东进之后,经过多次战斗,到1939年时,不但兵力扩大到2000多人,还做到了全团配备三八枪、每班一挺轻机枪、每连一挺重机枪的水平,甚至给兄弟部队补充了一批武器。由于新四军主要的活动区域经济发达,相对富饶,因此比起长期活跃在北方苦寒之地的八路军来,新四军的生存状况要好一些,战争期间甚至开办了香烟工厂,生产“丰收牌”、“禾苗牌”香烟,还有远销敌占区的记录,口碑甚佳;但这个区域还同时活动着名目繁多的其他武装团体,比如样板戏《沙家浜》里胡司令的“忠义救国军”、苏北头号反G专家韩德勤、苏鲁皖游击指挥李长江之流,因此新四军除了对付日军外,还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来应付这种武装团体。N4A的番号一直沿用到1947年,后改编为华东野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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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四军成立之初,军粮供给职能归属在军需处,此时的军需处下辖3科1所(修械所),后1~3科分别改称总兵站、粮秣科、会计科;皖南事变后,新四军架构向八路军看齐,军部下设供给部,宋裕和任供给部部长,统一行使军需职能。此时的供给架构以4师为例:师部下设供给本部,本部下辖财政、军实、粮秣、管理四大科,这个架构一直设到团级,团以下不再设有供给部门,其他部队与之相同。有意思的是1942年时,1师供给部由于日顽清剿的原因,不得不出海躲避,在海上从1月一直飘到4月……

        由于新四军所处区域的特殊性,不能像北方八路军一样采用自种自收的形式解决粮食问题,因此很多情况下不得不采取现金购买的方式解决军粮供应,同时还采取“借粮”或者“捐输”的形式解决一部分钱款和粮食问题。

《五师关于解决给养办法的报告》
《对财粮困难的建议》
《新四军浙东游击队三四五支队为征收抗卫经费告民众书》
《惠阳献谷工作的经验》

    比较有意思的是某份材料里面还提到了混入日顽内部抽税的,甚至收税收到日军头上发生战斗的……

《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关于新四军1944年前的口粮供给标准,在资料里没有查到,只查到了1939年江南某游击区下一个后方医院的伙食供应情况:“……菜饭按照病者性质的不同,大部分早晨都吃到新鲜的豆汁、鸡蛋和粥,午餐和晚餐,猜的做法都不同,有时还特制一种猪肝汤,下午有一餐各种广东、福建、苏州样式的点心,以调剂病者的口味……番茄、卷心菜、胡萝卜、马铃薯,都可以经常吃到……”—《江南游击区的医药建设》。值得一提的是,对日军俘虏,新四军采取了我军一贯的优待俘虏政策,在本篇材料里也略有提及:

《江南游击区的医药建设》

        1944年后的供给情况相对来讲比较完整一些,比如该时期新四军2师供给标准:“……普通伙食:每人每天油盐各5钱,蔬菜1斤半,烧草3斤……地方武装伙食与主力部队同……伤病员伙食:A重伤病员,每人每天油盐蔬菜,按照普通伙食,增加两倍,烧草5斤;B轻伤病员,每人每天油盐蔬菜,按照普通伙食增加一倍,烧草5斤……”—《新四军2师1944年新供给制度草案》。

       与很多供给制度一样,在《草案》里也规定了对于产妇的供给标准:“……妇女产小孩时发布料3丈、棉花3斤、草纸3斤、鸡4斤、鸡蛋60个、红糖3斤、猪肉4斤……”另外对于伤员的负伤抚恤、保健费也有规定:

《1944年新供给制度草案》

     全年各类人员的副食及其他物资的配给情况见下表内容:

《1944年新供给制度草案》

       这个《草案》里面还有“俘虏费”的项目,规定了带武器投奔我军的日顽人员奖励费用,原来两岸搞的“XXX义士(同志)驾机来投(毅然起义),赏黄金XXXX两”之类的早就开始了:

《1944年新供给制度草案》

       同时期的浙东游击纵队也搞了自己的供给制度,根据内容,浙东游击纵队的配给标准如下:“……粮类:机关人员每人每天白米1斤8两,部队人员每人每天白米1斤10两,机炮部队、军工厂人员、教导队、海防队每人每天白米1斤12两……菜金:每人每天蔬菜2斤、油5钱、菜5钱、柴2斤半……伤病员每人每天轻者以2个人的菜金,重者以3个人的菜金为标准……肉金:主力兵团每人每月肉1斤(每月1号、16号集体购食),地方兵团每人每月肉12两,区常备队以下半斤……”毫不意外的,这个标准统一没有忘掉保健的内容:

《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司令部颁布供给制度的命令》

      同年淮南军区供给标准:“……每人每天吃蔬菜1斤半,每星期吃三次豆腐,每次半斤,每人每天吃5钱油,每人每月食猪肉1斤,凡过年过节1斤(全年以6个主要年节计算,年节除猪肉1斤外做到其他肉类半斤,如鸡鸭羊等)……”—《淮南军区政治部关于1944年生产节约任务的决定》

        总的来说,分散在各地的新四军部队供给水平有好有坏,曾任新四军军部供给部副部长,后任新四军七师供给部部长的叶进明就曾回忆:“……皖江的七师比较宽裕……东起江浦、宣城,西至鄂皖边境,南到青阳、绩溪,北近合肥,地处长江之滨,北有巢湖水利,西连舒城、六安山区,这里既是鱼米之乡,又是山林之村……新四军军部首长能吃上杂粮,已非易事,而七师这里的战士,真是一日三餐九碗饭,顿顿吃上大米,穿的全是进口洋布军服……1942、1943年困难时期,皖江地区依然能保证给部队香烟的供应……年满四十五岁以上的同志,每天另发一个鸡蛋……”—《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对比同时期新四军其他部队的经济建设情况,新四军皖江根据地的建设情况应该是最好的,在根据地内部建设了兵工厂、银行、香烟工厂等,发行了根据地的货币—大江币;由于良好的经济建设和群众基础,皖江根据地在敌人的心脏地带牢牢扎下了根,新四军势力在这个地区盘根错节,日顽也不敢轻易深入,甚至新四军还把香烟工厂开到了敌人据点里面:

《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关于铜(陵)南(陵)繁(昌)地区如何与敌人进行政治经济斗争》

        另外还通过内线的关系,让日顽、汪伪两方都默许了新四军在这个区域内交换所需物资的事实:

《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题外话:1945年时,新四军七师撤离皖江根据地,北上山东时,为了不给根据地群众造成损失,以粮食、木材、家具、日用品等实物回购的形式,将发行的大江币全部收回,集中于团山里、牌楼、严桥等数地烧毁,群众对烧毁大江币的举动都表示诧异,这一情况说明大江币在根据地群众已建立了非常牢固的信用基础,与七师收回大江币的举措相比,国府滥发货币,货币信用一落千丈的行为真不知作何评价,某篇材料里也提到了法币贬值带来的不便:

《回忆新四军第四师军工部的材料供应工作》

        至此,我军抗日战争时期的军粮供应情况就全部整理完毕,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开始做我军解放战争时期的军粮供应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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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花絮较少,只有3个,也不算喜闻乐见,纯属凑数的,而且最后一个纯属我自己理解错了:

①   我党民主选举方式:

《新四军皖江根据地财政经济工作回忆》

②   有时候我党也是言必称蒋 委 员长滴……

《关于铜(陵)南(陵)繁(昌)地区如何与敌人进行政治经济斗争》

③   新四军序列中居然有个“台北独立团”?开始时吓了一跳,新四军这么生猛,都闹到台北去了,后来才发现这个“台北”指的是台州以北……

《中国人民解放军组织沿革和各级领导成员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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