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风景是人

    【书香一品】  

 

    时空无限，人生百年可谓白驹过隙，而足可慰平生者，良师益友为最。

 

    何启治老师于望八之年，在《海燕》杂志开辟“文坛师友录”专栏，首篇便是《陈忠实与永远的〈白鹿原〉》，其后陆续有关于冰心、严文井、韦君宜、秦牧、牛汉等名家的回忆文章刊出，以一篇《圣者王火》为压轴结束专栏后，他将早先写过的“熟悉并有相当交往的作家”一并结集，遂成《朝内166：我亲历的当代文学》一书——这是一本透过回忆文章孜孜追求“披露真相、表达真情、探求真理”的书，它意味深长，意在使读者于开卷掩卷之际，咂摸出一些真味。纪实散文的艺术魅力和思想力量亦通过文字渐渐透显。

 

    这本收录了27篇纪实散文的集子，在目录和正文的排列上，是以年龄的长幼为序的。文章的特点是侧重写自己和当事人的交往，或是一个剪影，或是一幅速写，并非立传。它们着墨于过去几十年来中国知识分子经历的许多磨难，写痛苦，也写喜悦，喜忧参半中，何启治以拳拳之心抨击极“左”的危害，呼吁吸取教训，祈盼悲剧不再发生。细细揣摩因何启治的文学编辑生涯而有的这一本书，不难透视出与当代文学成就息息相关的一个个生命个体的独特存在，因而，这本书也具有特殊的史料意义。

 

    在《朝内166：我亲历的当代文学》中，何启治将他笔下的人物分为两辑，第一辑写的是作家、评论家和编辑出版家，透过细腻的笔触，他将自己与冰心、秦牧、王火、范若丁、俞天白、苏叔阳、姚蜀平、冯立三、陈忠实、竹林、张炜、宋晓黎杨、柳建伟、孙惠芬、赵凯的交往细节做了详尽的披沥，于是我们对冰心的乐观、秦牧的宽容和睿智、王火的超然、范若丁的刚毅、苏叔阳的思考和追求、姚蜀平的执着、冯立三的耿直有了直观了解。阅读《陈忠实与永远的〈白鹿原〉》一文，则可以详尽地了解何启治老师与当代文学经典《白鹿原》的渊源之深。作为审稿编辑之一和责任编辑之一的何启治早在1973年冬天便初识陈忠实，并约请他写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1990年10月24日，陈忠实写信给何启治，以自己的长篇创作作为回应——此一呼一应，可谓是在践行17年之约。文心与豪情是难以被时间和空间阻隔的，美好情愫更是历久弥新。了解了一本经典背后凝结的大作家和大编辑的心曲互通，可见对于一部经典作品的诞生来说，人文因素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在第二辑中，收录的是关于领导、同事和同窗的文章。于是，透过何启治的娓娓道来，严文井、韦君宜、牛汉、屠岸、林辰、王仰晨、王笠耘、孟伟哉、赵克勤、缪俊杰、王朝垠、高贤均这些成就当代文学的重要人物，其人格中平素不为人知的那一部分，极其鲜明地透显了出来，可以说，这是一个阵营，是他们竭尽心血和精力，成就了当代文学的人文品质，他们是伯乐，而伯乐，不仅仅需要慧眼独具，还需要十足的勇气。

 

    掩卷《朝内166：我亲历的当代文学》之际，何启治秉承《当代》杂志提出的“以文学记录中国”的一脉文心，已经滋润了我们的生命，让我们对他的老骥伏枥之志，致以敬意。

 

    北京朝内大街166号是从1958年启用的人民文学出版社所在的一幢五层灰色办公大楼，近60年来，这栋灰色大楼进出了成千上万的编辑出版人员和诗人、作家。岁月无穷，人生有限，何启治用笔留下了他们中一些人的身影和精神——最美的风景，是人。

 

    （作者：谷鹂 王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