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四年级 孙伟宸
上学与爸爸分手的的时候,我要和爸爸拥抱一下;放学见到爸爸时候,我也要和爸爸拥抱一下。只要是分开或见面,我和爸爸都要拥抱一下,这成了我们俩的习惯,不拥抱一下,就像缺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爽。
2022年的3月4日,农历是龙抬头的日子。龙头是不是抬起来了,不知道,只听爸爸说,城区一中学出现了疫情。说这话的时候,爸爸的脸上满是愁云,坐立不安。爸爸是村里的支部书记,不过,我们家住在城区。傍晚,爸爸接到电话,上级让他赶紧到村里指挥防疫。爸爸放下电话,和妈妈简单交代两句,又和我简单拥抱一下,就急匆匆地奔赴村庄抗疫一线了。我知道,爸爸心里牵挂着村民。
第二天上午,我和爸爸通视频的时候,看见爸爸已经穿上了白色的防护服,脸上还戴着防护面罩。隔着防护面罩,我能看见爸爸那充满血丝的眼睛。
我着急地问:“爸爸,我们小区封了,家门也不让出了,您哪儿也封了吗?”
爸爸带着沙哑的嗓音说:“儿子,我们村也封了,村民也不能出家门了,我们全市都封了。”
“爸爸,你走的时候还没带换洗衣服呢,不冷吗?”
“我借了套衣服穿着。”爸爸的眼神里有了笑意,“没事,我穿着隔离服,还挺热的。别担心。”
“爸爸,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不知道,要等解封吧。儿子,在家里要照顾好妈妈呀,你可是男子汉!”
我使劲点点头。
这样一封就是20多天,虽然每天都和爸爸通视频,但是,我总觉得相隔十万八千里似的,我从没和爸爸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总惦记着爸爸,他吃什么呀?他怎么洗衣服呀?他安全吗?终于,小区发了通行证,居民可以出去购买吃的了,妈妈决定开车带我去看看爸爸,给爸爸送刮胡刀、洗刷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
按约定,我们来到了出城区的路口。路口有两个隔离带,封住了人员出入。两个隔离带相距5米左右,隔离带两边站着几个穿着隔离服的警察。老远我就看到里面的隔离带前站着的爸爸,他早已在那边等候了。我看见爸爸没有穿隔离服,头发有些苍白了,胡子也长长了许多,脸脏兮兮的,衣服上都是泥点。以前,很少能有让我感动的场景,就是看电影,别人都哭得稀里哗啦,而我,却无动于衷,因为爸爸教育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次,我看见多日没见的爸爸,看见爸爸那么憔悴,那么疲劳,那么狼狈,我的鼻子一酸,眼泪盈满眼眶。我拎起袋子,向隔离带跑去,却被警察叔叔拦住了,不让我过去,不让我给爸爸东西。我再三央求,无济于事。5米外的爸爸,站在他那边的隔离带前,一只手扶着隔离带,一只手示意我停下来,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里也闪着泪花。爸爸大声说:“儿子,不要为难叔叔,我们应该配合他们。”我哭了,继续央求道:“警察叔叔,要不,你把刮胡刀给我爸爸吧。”警察叔叔被感动了,拿过刮胡刀,反复用酒精消毒,然后送给了隔离带那边的我亲爱的爸爸。看见爸爸拿到了刮胡刀,我含着热泪大声喊:“爸爸,我想您,我要抱抱您!”爸爸也大声说:“儿子,我也想你,来,拥抱一下。”爸爸说着,张开了双臂。我也张开了双臂,隔着5米的隔离带,给爸爸一个隔空拥抱。
又过了3天,爸爸给妈妈打来了电话,说可以回家拿衣服了,但是,不能进家门,在楼下等着。妈妈赶紧收拾衣服,我赶紧给爸爸装了一袋他喜欢吃的火腿、点心。我们一起来到一楼,打开电梯门,只见满脸沧桑的爸爸站在那儿。爸爸好瘦呀!我好心疼呀!这时,不争气的眼泪又充满了眼眶。爸爸笑着看着我,说:“男子汉,别哭。”不说还好,一说就像给我的眼泪打开了闸门,泪珠吧嗒吧嗒地砸到地上。我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爸爸,抱一抱!”爸爸弯下腰,看着我,心疼地说:“还不行呀,不能有肢体接触的。来,碰碰脚。”我伸出脚,爸爸也伸出脚,一只大脚和一只小脚碰在一起,顿时,一股暖流冲进心田,我感到好满足,好幸福。
又过了3天,疫情解除了,爸爸终于可以回家了。听到敲门声,我放下手中作业,奔到门口,一头扑进爸爸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心口,紧紧地抱着他,此时,我感到整个世界就只有我和爸爸了,只有我和爸爸的心跳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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