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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难为:多元宇宙中的地狱

利维坦按:在我们的日常语境中,我们关心现实是什么,也同样关心可能是什么。以“瓮中之脑”为例,你怎么能确信自己不是一个瓮中之脑呢?你又是如何相信感官和意识给你提供的证据呢?也就是说,你似乎无法排除“瓮中之脑”的可能性。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怀疑论的例子。而且,认识论者很容易陷入反驳怀疑论的陷阱——但对怀疑一切的怀疑论来说,反驳它从原则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任何论证都必须从前提出发,如果怀疑论者怀疑所有相关的前提,那就没法和他讲道理了……


在哲学层面上,“模态实在论”的争议一直不断,只靠推理的严格和逻辑的缜密自然无法使其他哲学家信服。在我们实际居住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世界吗?


这些其他的可能世界果真如同哲学家大卫·刘易斯所言的那样吗?即不仅仅是抽象的或者是描述的,它们也包含着像现实世界里的桌子、椅子、人和树这些事物一样真实和具体的事物?



文/Dean Zimmerman

译/杨睿

校对/石炜

原文/nautil.us/issue/46/balance/evil-triumphs-in-these-multiverses-and-god-is-powerless


 

人们总是认为上帝是至善至美、无所不能的。多元宇宙论向这种根深蒂固的看法提出了挑战,这些挑战往往集中在精密的调谐性。如果宇宙是无限的,我们就不需要研究无线电信号,寄希望于以此来解释:为什么我们所处的这一宇宙环境适于生命生存。接下来,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有一些多元宇宙对人类构成了直接威胁。量子物理学家休·埃弗雷特三世(Hugh Everett III)提出的“多世界诠释”(many-worlds interpretation,量子力学诠释的一种。它是一个假定存在无数个平行世界,并以此来解释微观世界各种现象的量子论诠释,其优点是不必考虑波函数坍缩)和宇宙学家马克斯·泰格马克(Max Tegmark)提出数学宇宙假说之基础的模态实在论(modal realism),都提到了一种世界,一种理智至善的上帝决不能容忍的世界。这些理论各有不同,但它们都作出了一个相同的预测:满是恐怖、痛苦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有很多思想深刻的人认为,上帝创造了地球,但地球本身包含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也有许多人不同意这种观点,他们找到了很多很细微的证据来说明一个问题: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上帝还创造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也有像地球一样的星球?比如说,那里没有宽恕、勇气或坚韧,甚至不存在所谓错误、危险和困难的概念。人类在道德领域取得的成就令人印象最为深刻,如果没有了这条路上必需的绊脚石,没有了所谓错误、危险和困难,人类还怎么取得这些成就?


许多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它们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诠释和泰格马克的模态实在论似乎都意味着——这样的不幸造就了许许多多可怕的宇宙。有些人和我一样,仍然认为上帝是爱的创造者。这些可怕的宇宙令他们震惊,他们一定想要知道,这些理论的证据是否真的那么强而有力,经得起推敲。


数学多元宇宙:泰格马克理论中的数学模型显示,物质可以连续排列、填充时空宇宙,对于其中每一种可能的排列方式来说,都存在一个对应的宇宙。


多世界诠释起源于量子力学中的一个问题。薛定谔方程是量子理论的基本定律,是对粒子演化状态的描述。但它预测的一些状态是一些组合—— “叠加”——是看似不兼容的一些状态,比如抛硬币时正反面同时朝上。我们可以想一想:我们为什么没有观察到这种不相容的组合状态?我们为什么只观察到硬币某一面朝上的事实?许多理论研究者给出了一个答案:在薛定谔方程之外,还存在很多其他规律。他们提出了一个称为“波函数坍缩”的过程,硬币正面还是反面朝上有了确定的结果(译者注:许多合理的波函数对应的是违反常理的情况,例如在同一时间既死又活、处于叠加态的“薛定谔的猫”。物理学家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当有人去打开箱子一窥猫的死活时,原本的波函数就会随机“坍缩”,留下一个确定的、非死即活的经典结果)。


20世纪50年代,埃弗雷特提出了另一个大胆的假设。他的理论中并没有提到坍缩的过程,他认为所有这些组合或“叠加态”其实都是同样真实但相对独立的世界的一部分。有一些宇宙完全相同,硬币全都正面朝上,另一些宇宙中硬币全都反面朝上。这适用于所有其他的物理状态,不仅仅是抛硬币这件事。在一些宇宙中,你赶上了车、准时到了公司,但在另一些宇宙中你并没有,如此等等。这些轻微的差异创造出多个重叠的宇宙,它们都是伟大的世界树中某些初始状态的分支。


休·艾弗雷特三世(1930-1982),美国量子物理学家。他最早提出多世界理论,艾弗雷特假设所有孤立系统的演化都遵循薛定谔方程,波函数不会崩坍,而量子的测量却只能得到一种结果,也就是说,量子处于叠加态。艾弗雷特认为测量仪器与被测系统的状态之间有某种关联,称之为相对态(relative state)。艾弗雷特语出惊人地表示,测量带来的不是坍缩,而是分裂(Splitting)的宇宙。


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诠释和泰格马克的模态实在论似乎都意味着许多可怕宇宙的存在。


守旧派的量子理论认为,某事件将来真的会变糟的可能性极小,但并非不可能。这也表示,从过去的任何一点出发,事情可能比真实已发生的情况更糟糕。多世界诠释把这些可能性看作实际发生的事件,并由此预测了分支宇宙的存在,其中各事件所有可能的情况都会真实发生。


举例来讲,虽然人类发生大灾难、生活凄惨、仅能繁衍后代的可能性很小,但在庞大的世界树中一定会有这样一个分支世界,真实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代代相传。如此看来,在一些分支世界中,事实将证明:人类的出现(似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在埃弗雷特的支持者中,有宗教信仰的人可能希望上帝能修剪修剪这棵世界树,只留下那些“邪不胜正”的好分支。但是,正如亚利桑那大学的哲学家杰森·特纳(Jason Turner)所言,这种修剪会破坏薛定谔方程。如果上帝不让最坏的宇宙分支在世界树上出现,确定性规律(deterministic law)就不能真正描述多元宇宙的演变。它预测的所有叠加态并不会真的发生,会发生的只有那些上帝判断为“足够好”的分支世界。


即使这种修剪论不成立,我们还有另一个原因相信,多世界诠释并不会对信仰上帝构成严重威胁。埃弗雷特的多元宇宙只是一个和现行世界类似、无限扩展的物理世界,我们处在这样的多元宇宙中,和发现现有宇宙中有更多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没什么差别;一些星球可能放大了地球上最糟糕的部分,另一些星球可能放大了地球上最好的部分。所以,即使是埃弗雷特多元宇宙中最糟糕的部分,可能也只是地球某个尤为丑陋的版本。如果来世有助于解释我们现世中遭受的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痛苦,我们也许能够得到些许慰藉;如果我们假设每个分支世界中的每个人都拥有来世,我们就能同样解释多元世界中那些看似最糟糕的世界里毫无意义的痛苦。


泰格马克认为,物理实在即是数学结构,一切数学结构都是物理存在的。对于那些足够复杂以至拥有自我意识子结构(self-aware substructures,简称SAS)的数学结构,这些子结构(如人类意识)能够主观地感知到自己存在于一个物理“真实”的世界中。


有神论者可能会觉得安心,因为多世界诠释还远远不是正统的科学理论。虽然牛津的哲学家对这种理论十分青睐,也有越来越多的理论物理学家开始逐渐接受这种理论,但它仍然具有很大的争议性,还有一些根本性的问题需要专家们具体讨论。


埃弗雷特的多元宇宙中包含了一个至善上帝很难接受的世界,泰格马克的多元宇宙中包含的可能是绝对意义上最坏的宇宙。他在2014年的书《我们的数学宇宙》(Our Mathematical Universe)中提到,他的理论并不是基于量子力学,而是基于模态实在论。模态实在论是哲学家大卫·刘易斯(David Lewis)提出的,他认为某事件的一切“可能性”都和我们所处的宇宙一样真实,每个宇宙中完整、一致的历史也一样真实。


大多数哲学家将可能的世界看作抽象存在,就像数字一样;认为它们处在时空之外,好似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而现实的世界是物质性的,由很多好的、旧的物质组成。泰格马克也同意这种观点,认为其他可能的宇宙都是抽象的,是像数字一样的存在。但他并不认为这种抽象性就意味着多元宇宙没有现实的物质世界那么真实。他认为宇宙本身就是一个数学结构。整个物理学界都认为,有一系列数学实体相互关联,完美地模拟了场和粒子的分布;我们可以用完美的物理学解释世界。但泰格马克也认为,我们的宇宙与那些数学上的东西是完全一样的。


泰格马克的理论表示,必然存在一些世界,人类的生命短暂悲惨、没有来世。

如果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纯粹的数学结构,我们想象的所有其他可能的世界也同样是真实的,那就必然存在另一个大同小异的数学结构。对于这一数学模型中物质连续排列、填充时空宇宙的每种可能方式来说,都存在对应的一个宇宙。


在这些可能的物质排列中,必然包括那些充满了无意义的苦难和悲惨的宇宙——就像埃弗雷特世界树中最糟糕的分支世界一样,包含了无限多的更糟糕的事情。在此基础上,还会有更糟的世界存在。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诠释来源于物理学理论,而泰格马克的世界只是来源于可能性,他用数学的一致性来识别这些宇宙。


萌芽宇宙: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诠释认为,存在多个重叠的宇宙,它们都是起源于伟大的世界树中某些初始状态的分支。


根据泰格马克的理论来看,如果一个故事和生物相关,具有可能性,可以用一个基本物理事实的数学模型来讲述,那它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表示,即使泰格马克的一些宇宙已经存在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其中的居民拥有来世,那么同样也存在另一些世界,它们的数学结构具有各种可能的形状和大小,该宇宙存在的时间要更短。而且,无限多的这些世界并不会存在太长时间,让他们的居民享受来世。


从某个角度来看,和泰格马克的理论相比,有神论者对埃弗雷特的多元宇宙论的抵触可能要小得多。埃弗雷特的理论并没有说上帝会对那些短命悲惨的人视而不见、无所作为,也没有认定上帝不会在后世的某些时候对他们作出补偿。相反,它只是预言,存在很多比我们这一宇宙的人类更短暂、更悲惨的生命;而泰格马克的理论表示,必然存在一些世界,那里的生命更为短暂、更为悲惨,还没有来世。


更令人火大的是,这些可怕的世界都是纯数学结果,是必然存在的绝对事件,上帝对此什么也做不了!这样一来,上帝的形象就会深深刺痛那些虔诚的心:上帝爱世人,爱一切生灵,但他却只能被迫无奈地看着无数生灵遭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这对上帝自己来说,就是一场悲剧!


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诠释来源于物理学的实验理论,很难被驳斥;但泰格马克的理论只是基于脆弱的哲学论证。比如,他声称宇宙是一个纯粹的数学结构。我们为什么要接受这种观点?物理学家通常把数学结构作为物理世界如何工作的可能模型,但它们和世界本身的数学模型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泰格马克表示,他之所以采取数学结构的方法,是因为他确信,除了数学因素之外,物理学必须排除其他一切因素的影响。他说,非数学概念是“人类中心说的负累”,为了力求客观,必须消除这些负累的影响。但他为什么认为,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数学描述,所以它们就是唯一真正适用于事物本身的客观描述?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有证明过这个假设。这种违背直觉的出发点完全不足以撼动人们心中仁慈上帝的看法。


抛开多元世界中那些可怕的世界带来的威胁来看,接受多元宇宙的看法,并不一定会打破我们对上帝的信仰。每个有神论者都应该认真考虑存在更多宇宙的可能性,因为上帝完全有理由创造更多的好东西。事实上,我们可以想象这些世界的大小,想象它们是无限精巧、资源丰富、富有创造性的存在,每个世界都是一幅画作——有的画画风狂热,有的像是大幅的简约画;许多世界中甚至可能存在像我们这样的智慧生物。在物理学家的理论中,如艾伦·古思(Alan Guth)和安德烈·林德(Andrei Linde)认为,多元宇宙是一个永远在膨胀的领域,围绕着初始的小宇宙在旋转;或者是保罗·斯泰恩哈特(Paul Steinhardt)和尼尔·图罗克(Neil Turok),他们认为多元宇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宇宙,间或会发生大爆炸和大危机;这些理论都不会和多元宇宙的神学愿景相排斥。


在上帝创造的诸多“足够好”的宇宙中,我们所处的也许是其中不好不坏、不上不下的那一个。如果我们相信多元宇宙的存在,可能更容易相信我们的世界和宇宙是更浩瀚的宇宙的一部分,是一个万物平衡、足够好的存在,也是至善至美上帝的一大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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