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名僧诗选

赠圭峰禅师

无可

绝壑禅床底，泉分落石层

雾交高顶草，云隐下方灯

朝满倾心客，溪连学道僧

半旬持一食，此事有谁能

御沟水

无可

凿禁疏云数道开，垂风岸柳拂青苔

银波玉沫空池去，曾历千岩万壑来

吊从兄岛

无可

尽日叹沉沦，孤高碣石人

诗名从盖代，谪宦竟终身

蜀集重编否?巴仪薄葬新

青门临旧卷，欲见永无因

竹枝词（二首）

圆观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生虽异性长存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

吴越溪山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答裴休诗

希运

心如大海无边际，口吐红莲养病身

虽有一双无事手，不曾只揖等闲人

观瀑布联句

希运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身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谢白乐天招

韬光

山僧野性好林泉，每向岩阿倚石眠

不解栽松陪玉勒，唯能引水种金莲

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难教下碧天

城市不能飞锡去，恐妨莺啭翠楼前

贺王起

广宣

从辞凤阁掌丝纶，便向青云领贡宾

再辟文场无枉路，两开金榜绝冤人

眼看龙化门前水，手放莺飞谷口春

明日定归台席去，鹡鳹原上共陶钧

寺中赏花应制

广宣

东风万里送香来，上界千花向日开

却笑霞楼紫芝侣，桃源深洞访仙才

送李四校书

元孚

朱丝写别鹤冷冷，诗满红笺月满庭

莫学楚狂隳姓字，知音还有子期听

山居

常达

身闲依祖寺，志僻性多慵

少室遗真旨，层楼起暮钟

啜茶思好水，对月数诸峰

有问山中趣，庭前是古松

祝尧诗

知玄

生天本自生天业，未必求仙便得仙

鹤背倾危龙背滑，君王且住一千年

答卢邺

良义

风泉只向梦中闻，身外无余可寄君

当户一轮唯晓月，挂檐数片是秋云

诗

义存

光阴迅速暂须夷，浮世何能得久居

出岭年登三十二，入闽早是四旬余

他非不用频频举，己过还须旋旋除

报与满朝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

偈

匡仁

吾有一宝琴，寄之在旷野

不是不解弹，未遇知音者

临终偈

匡仁

我路碧空外，白云无处闲

世有无根树，黄叶风送还

古离别

贯休

离恨如旨酒，古今饮皆醉

只恐长江水，尽是儿女泪

伊余非此辈，送人空把臂

他日再相逢，清风动天地

春送僧

贯休

蜀魄关关花雨深，送师冲雨到江浔

不能更折江头柳，自有青青松柏心

陈情献蜀皇帝

贯休

河北河南处处灾，唯闻全蜀少尘埃

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万山得得来

秦苑幽栖多胜景，汉廷陈贡愧非才

自惭林薮龙钟者，亦得亲登郭隗台

垓下怀古

栖一

缅想咸阳事可嗟，楚歌哀怨思无涯

八千子弟归何处?万里鸿沟属汉家

弓断阵前争日月，血流垓下定龙蛇

拔山力尽乌江水，今古悠悠空浪花

龙潭

应物

石激悬流雪满湾，五龙潜处野云闲

暂收雷电九峰下，且饮溪潭一水间

浪引浮槎依北岸，波分晓日浸东山

回瞻四面如看画，须信游目不欲还

八月十八夜玩月

栖白

寻常三五夜，不是不婵娟

及至中秋满，还胜别夜圆

清光凝有露，皓魄爽无烟

自古人皆望，年来又一年

寄南山景禅师

栖白

一度林前见远公，静闻真语世情空

至今寂寞禅心在，任起桃花柳絮风

宿严陵钓台

神颖

寒谷荒台七里洲，贤人永逐水东流

独猿叫断青天月，千古冥冥潭树秋

辞南平钟王召

本寂

摧残枯木倚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

樵客见之犹不采，郢人何事苦搜寻

送迁客

虚中

倏忽堕鹓行，天南去路长

片言曾不谄，获罪亦何伤

象恋藏牙浦，人贪卖子乡

此心终合雪，去已莫思量

寄华山司空图

虚中

门径放莎垂，往来投刺稀

有时开御札，特地挂朝衣

岳信僧传去，天香鹤带归

他时二南化，无复更衰微

织妇

处默

蓬鬓蓬门积恨多，夜阑灯下不停梭

成缣犹自陪线纳，未值青楼一曲歌

萤

处默

熠熠与娟娟，池塘竹树边

乱飞如拽火，成聚却无烟

微雨洒不灭，轻风吹欲燃

昔时书案上，频把作囊悬

送朴山人归新罗

尚颜

浩渺行无极，扬帆但信风

云山过海半，乡树入舟中

波定遥天出，沙平远岸穷

离心寄何处?目击曙霞东

自纪

尚颜

诸机忘尽未忘诗，似向诗中有所依

远境等闲支枕觅，空山容易杖藜归

清猿一一居林叫，白鸟双双避钓飞

欲画净名居士像，焚香愿见陆探微

与陈陶处士

尚颜

钟陵城外住，喻以玉沉泥

道直贫嫌杀，神清语亦低

雪深加酒债，春尽减诗题

记得曾邀宿，山茶独自携

写真

澹交

图形期自现，自现却伤神

已是梦中梦，更逢身外身

水花凝幻质，墨彩染空尘

堪笑予兼尔，俱为未了人

山居

常达

身闲依祖寺，志僻性多慵

少室遗真旨，层楼起暮钟

啜茶思好水，对月数诸峰

有问山中趣，庭前是古松

答卢邺

良义

风泉只向梦中闻，身外无余可寄君

当户一轮唯晓月，挂檐数片是秋云

诗

义存

光阴迅速暂须夷，浮世何能得久居

出岭年登三十二，入闽早是四旬余

他非不用频频举，己过还须旋旋除

报与满朝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

偈

匡仁

吾有一宝琴，寄之在旷野。

不是不解弹，未遇知音者。

临终偈

匡仁

我路碧空外，白云无处闲

世有无根树，黄叶风送还

古离别

贯休

离恨如旨酒，古今饮皆醉

只恐长江水，尽是儿女泪

伊余非此辈，送人空把臂

他日再相逢，清风动天地

春送僧

贯休

蜀魄关关花雨深，送师冲雨到江浔

不能更折江头柳，自有青青松柏心

陈情献蜀皇帝

贯休

河北河南处处灾，唯闻全蜀少尘埃

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万山得得来

秦苑幽栖多胜景，汉廷陈贡愧非才

自惭林薮龙钟者，亦得亲登郭隗台

垓下怀古

栖一

缅想咸阳事可嗟，楚歌哀怨思无涯

八千子弟归何处?万里鸿沟属汉家

弓断阵前争日月，血流垓下定龙蛇

拔山力尽乌江水，今古悠悠空浪花

简寂观

修睦

正同高士坐烟霞，思着闲忙又是嗟

碧岫观中人似鹤，红尘路上事如麻

石肥滞雨添苍藓，松老涵风落翠花

莫道此间无我份，遗民长在惠持家

三生石

修睦

圣迹谁会得?每到亦徘徊。

一尚不可得，三从何处来。

清宵寒露滴，白昼野云隈。

应是表灵异，凡情安可猜。

滕王阁

晦机

槛外长江去不回，槛前杨柳后人栽

当时惟有西山在，曾见滕王歌舞来

谢武肃王

无作

云鹤性孤单，争堪名利关

衔恩虽入国，辞命却归山

口占一颂

慧棱

万象之中独露身，惟人自肯乃相亲

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

端午

文秀

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名为屈原

堪笑楚江空浩浩，不能洗得直臣冤

插秧歌

契此

手捏青苗种福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六根清净方成稻，后退原来是向前

精舍遇雨

可止

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

卧向白云情未尽，任他黄鸟醉芳春

送僧

可止

四海无拘系，行心兴自浓

百年三事衲，万里一枝筇

夜减当晴影，春消过雪踪

白云深处去，知宿在何峰

怀齐己

昙域

鬓髯秋景两苍苍，静对茅斋一炷香

病后身心俱淡泊，老来朋友半雕伤

峨眉山色侵云直，巫峡滩声入夜长

犹喜深交有支遁，时时音信到松房

牧童

隐峦

牧童见人俱不识，尽着芒鞋戴箬笠

朝阳未出众山晴，露滴蓑衣犹半湿

二月三月时，

平原草初绿。

三个五个骑羸牛，

前村后村来放牧。

笛声才一举，

众稚齐歌舞。

看看白日向西斜，

各自骑牛又归去。

琴

隐峦

七条丝上寄深意，涧水松风生十指

自乃知音犹尚稀，欲教更入何人耳

早梅

齐己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夏日草堂作

齐己

沙泉带草堂，纸帐卷空床

静是真消息，吟非俗肺肠

园林坐清影，梅杏嚼红香

谁住原西寺，钟声送夕阳

题东林十八贤真堂

齐己

白藕花前旧影堂，刘雷风骨画龙章

共轻天子诸侯贵，同爱吾师一法长

陶令醉多招不得，谢公心乱入无方

何人到此思高躅，岚点苔痕满粉墙

北邙行

文偃

前山后山高峨峨，丧车辚辚日日过

哀歌幽怨满岩谷，闻者潜悲薤露歌

哀歌一声千载别，孝子顺孙徒泣血

世间何物得坚牢？大海须弥竟磨灭

人生还如露易晞，从来有会终别离

苦海哀伤不暂辍，况复百年惊梦驰

去人悠悠不复至，今人不会古人意

栽松起石驻墓门，欲为死者长年计

魂魄悠扬形化土，五趣茫茫井轮度

今人还葬古人坟，今坟古坟无定主

洛阳城里千万人，终为北邙山下尘

沉迷不计归时路，为君孤坐长悲辛

昔人送人哭长道，今为孤坟卧芳草

妖狐穿穴藏子孙，耕夫拨骨寻珠宝

老木萧萧生野风，东西坏冢连晴空

寒食已过谁享祀？冢畔余花寂寞红

日日相催苦流矢，贫富贤愚尽如此

安得同游常乐乡，纵经劫火无生死

上归州刺史代通状二首

怀浚

家在闽山西复西，其中岁岁有莺啼

如今不在莺啼处，莺在旧时啼处啼

家在闽山东复东，其中岁岁有花红

如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

哭僧

清尚

道力自超然，身亡如坐禅

水流元在海，月落不离天

溪白葬时雪，风香焚处烟

世人频下泪，不见我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