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尽在不言中
——我听巴赫平均律唱片（下）
古尔德——灵性诠释
巴赫的平均律唱片中，还有一款古尔德的版本（SONY），古尔德的平均律被日本的《唱片艺术》评为名片，古氏是巴赫键盘音乐的权威。在平均律的演奏中，古尔德的诠释风格异类，而此人对巴赫键盘音乐的贡献功不可没，个人印迹在古尔德身上体现得特别突出，没有听过古尔德的巴赫，对全面了解作品不啻是一种遗憾和缺失。古尔德触键的力度、强弱对比都不十分浓烈，在某些快板乐章中的速度极快，但即使快，他对主题的把握仍然贯穿其中，古尔德赋予以一种独特的灵性诠释。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古尔德，多半是归因于他那略为过火的处理和桀骜不训的个性，虽然很有特点，但赋予这样一部作品的风格可能较难被自己接受，或许有一天我会以更虔诚的态度去听。
席夫——现代巴赫
与里赫特的平易相比，席夫（DECCA）走的是现代派诠释的路，他没有用那种返朴归古的手法，不是用现代钢琴来弹出叮叮咚咚的巴洛克琴音，而试想着用现代钢琴来表达和诠释。听席夫的巴赫平均律，书卷气少了，感觉情绪更能感化人，语调更能被接受。古尔达和席夫均是整部作品的完整录音，风格迥异，各成一派，古尔达本真一些，更注意强弱对比和分寸的把握，席夫则浪漫化了。至于录音，席夫的唱片更具音响性。
里赫特——相知尽在不言中
将我引入这股音乐小溪的不是神秘的古尔德，也不是企鹅推荐的席夫（DECCA），几乎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是里赫特一张独奏集锦CD将那份平静自然的乐音无私地馈赠与我。
里赫特的这张独奏专辑还收录了里氏的不少其它作品，全部是现场录音版本，前二年以廉价版发售，可能市面上已难觅踪影，此双CD的前身是单独出版的二张高价版唱片，近来DG又将此录音以新面孔再版，同样是双CD的廉价版，看来无论唱片厂还是爱乐人，对此碟均情有独钟。从录音水平来分，里的现场版要略为逊色，但论演绎水准，里的手法精炼老到、手到处心亦然，老而不傲，精炼而不油滑；如同人生历经磨难和挫折，深知生活的真谛——平平凡凡简简单单也是一种伟大，听后令人顿生敬意。可惜仅是寥寥的几曲，未能全录，想听全曲的话还得另觅佳音。
里赫特曾评论过录音和演奏：“一部音乐作品只要演奏得好，录音里的什么小毛病也不能干扰你欣赏它。可是今天大多数听众似乎都很重视技术质量……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深切感觉演奏的真实内容。这是机器和技术时代的一种反映。人们越来越远离大自然和真正的人类情感……”里赫特的这张录音并不糟糕，只是有些背景噪音，那是现场版使然，现场版反而使我和里赫特更贴近了。真所谓相识无需介绍，相知尽在不言中。
里赫特十指之间的巴赫平均律平易朴实，但同时流露出一份无时不在的神秘色彩，使人感受到内敛和矜持（特别是慢板乐曲），这套唱片是以RCA GOLD SEAL（金印签）牌子发行的唱片。录音和演奏堪称一绝，和DG发行的现场版相比，我发觉里氏在法国演出时的现场录音更能体现出这位世界顶尖艺术家的才智，他能在演出中营造很有个性的乐曲意境，只是现场观众显然不够“专业”，在开头的曲子里能听到观众席里的磕瓜子声，里氏似乎没有受丝毫的影响，演奏神情专注。RCA版本的音效明显好过DG的现场版，演奏也略正统些，没有了现场演奏的氛围，神情更端庄，对旋律、自由速度的把握达到很高的程度（里氏把某些快板的速度处理得很快），把原本很容易让人枯燥乏味的作品演绎得生动感人（听一下快板部分，感受一下旋律的重叠交错带给人的愉悦吧，一块基石十分普通，但当巴赫把这一块块基石砌成一座音乐圣殿时，身在其中的你我除了内心的崇拜还有什么呢？）。如果说平均律是一部需要用心去倾听的作品，那么里氏的这道心灵鸡汤更有理由让你为音乐为巴赫鼓掌了！
笔者看到的里赫特录音中，以前苏联旋律唱片曾出过一套里赫特专集最全，可作为研读里赫特的范本，只是录音略差了些。就在本文即将收笔时，闻日本JVC公司从奥地利广播电台获得里赫特七十年代的珍贵录音母带，通过20bit数字处理，出了一套平均律全集（CL4B-86080-2）。对于里赫特对于平均律又多了一个了解和聆听的途径。
古尔达于2001年谢世，里赫特也无法再给我们弹巴赫了。只有这些弥足珍贵的录音留下了大师们对音乐的奉献，我们也只有在这些珍贵的录音中，才能更真切地来感受巴赫、感悟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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