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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斋拾遗 · 一门三秀才
 秀才这个称谓,在南北朝的宋、魏时期,是贡举科目中,俊杰人才的美称。但在洪迈生活的宋代,秀才就成了一种读书人互开玩笑的戏谑之语,如果哪位学人被叫做秀才,那他一定会觉得,这个玩笑里或有轻贱之意。
 
洪迈在阅览《北史·杜正玄传》的时候,见书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说大隋开皇十五年,朝廷曾以策问的方式擢举秀才,当时有些品评颇高的试卷,由负责贡举的曹司呈递给尚书左仆射杨素。熟料杨素竟忿怒道:“当今之世,即便是周公、孔子复生,都难在本朝举为秀才。阁下何至如此浅妄,竟推举这等下劣之人。”说罢,杨素将卷策掷于地上,不再观瞧。
 
当时的海内俊才之中,只有杜正玄被举为秀才,于是曹司再次劝解杨素。杨素是隋朝宰相,不仅出身显赫,功勋卓著,负才傲物的他,本想试退杜正玄。于是亲笔提写了如下题目,要杜正玄以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王褒的《圣主得贤臣颂》、班固的《燕然山铭》,以及张载的《剑阁铭》《白鹦鹉赋》之风格写成文章。并告诉杜正玄说:“我这里,可不留阁下过夜,你须在未时之前,把文章写出来。”杜正玄才思机敏,赶在整点将文章写就。
 
另有说法,说杜正玄面对杨素的责难,抗辞答对,令杨素颇为不悦。适逢林邑进献来一只白鹦鹉,杨素遂召杜正玄,令他以此为题,作赋一篇。杜正玄虽然仓促作文,但胸有成竹。只见他文不加点,须臾而成,杨素遂对杜正玄也开始认同。接着,杨素又拟出十余条文题予以考察,杜正玄皆一挥而就,辞理华赡。
 
总之,不管是上述哪种情况,最终的结果,都是杨素为杜正玄的才华所折服。杨素将杜文读过数遍之后,大惊道“诚好秀才”,遂命曹司录奏之。可见秀才在当时是何等的尊贵。

次年,杜正玄之弟杜正藏又举秀才,名臣苏威作为此次考核的监选。苏威以贾谊《过秦论》、《尚书·汤誓》,以及《匠人箴》《连理树赋》《几赋》《弓铭》等题目考验杜正藏,杜正藏无不应时而就,其间没有丝毫的点窜润色之处,文章浑然天成。
 
因此说来,在隋代如能举为秀才,实在是难能可贵啊!更可贵的是杜正玄、杜正藏的弟弟杜正伦,也在隋朝举了秀才。因此《新唐书·杜正伦传》上赞叹说:“隋世重举秀才,天下不十人。而正伦一门三秀才,皆高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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