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海
精
英
雨夜
她梦见蛇。雨夜
闪电贴到窗上
我看见她钻出被褥
在屋里走动
脚步沉重，仿佛一座山
就要坍塌
或者掀亮灯
拥被而坐
把手机里的号码乱翻
把以前的日子
其实我走在雨中
眼前一片漆黑
石头屋子
是不是真有这样一座屋子
是不是。白色石头
绿树间阳光把它照亮
我从里面出来
打着呵欠，或者你
哼一支流行歌曲
是不是在黑黢黢夜里
它也闪着光
远远望去
屋顶飘浮缕缕槐花的香
我不否认
某本书的某页
会有这样一座屋子
而更多书的某页
只有青草或阳光
飞翔
你站在五楼的顶端
一只鸟，即将展开翅膀
你幻想着飞翔
幻想在蓝天白云间
在熙攘的人群中
开一朵鲜艳的红花
这是秋天的一个下午
树叶飘落，回到了它的根
我大声呼喊
许多人也大声呼喊
天空和大地使劲旋转
一扇门打开
你会走向哪里
我，又会走向哪里
没有人能够回答
趴在地上
谁给我指引方向
坚守
你仰视着
而我俯视
星在头顶闪耀
一滴露
润湿了眼睛
风从山谷吹来
歌在耳旁响起
沙尘覆盖了花丛
月果真是一面镜子
手探向蚂蚁的巢穴
蹄踏碎遍野的喘息
我否定着
但缄口不语
你阻止着
脚寸步不移
我们坚守
各自的位置
想
这个秋天有点古怪
中秋都过了，还35℃
行人都穿夏装
我躺在凉席上，因为头晕
电视里月亮还在圆
一个破碎的家庭
玻璃片散落东南西北
曾经的往事让他们伤心
我只是听着，头不能侧
那架比火柴盒
大不了多少的收音机
在老家邻居的饭桌上响
乡间小路，暮归的老牛
突然昂起了头，叫声
加速了夕阳的堕落
一只蝉，飞向了高枝
但这不是秋天的事
当然也不是春天的
我盯着沾满
灰尘的天花板，想
蝴蝶
蝴蝶飞过。秋天
花朵在冷风中散发幽香
我庆幸，美再一次呈现
蝴蝶再一次飞临
怀念的人，又回到了眼前
生命，注定有两次辉煌
它采撷月光，于红唇上
采撷蟋蟀的琴音。蝴蝶，蝴蝶
柔弱的翅膀在风中打颤
虚构
我正在虚构
我虚构着一个人的死和一个人的生
她生来就厌世
像雪，不等落地
就要化掉
一株临风的柳树
挺立湖边却没有投湖
只是把自己的影子沉入湖心
探究着，与一群鱼
讨论生的意义
我相信，还有几只虾
纵使被制成佳肴
被一伙划拳者团团围住
也忘不了那各抒己见的场面
这其实很牵强
它们不可能有思想
就像那个厌世者
不可能有未来
而就在她死的那天晚上
一个小男孩诞生
他哭喊着
没有了妈妈
编辑：俊儿
诗人简介
雪鹰，男，本名汪孝雄， 1964年生。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潮》《21世纪中国诗歌精选》《2011年中国诗歌精选》《中国当代民间诗歌地理》等国内外刊物和选本。民刊《新汉诗》主办人之一。现居湖北潜江。著有诗集《平原志》、长篇小说《蜂窝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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