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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多数孩子爱看的书都不在“名家书单”里?
  这还不是只有国内才有的情况,台湾也有,这位妈妈的观点大家怎么看?
  在文化界、教育界针对台师大学者为「高中人文经典阅读会考竞赛」开出的十本艰涩哲学书籍议论纷纷时,我也忍不住问问家里两个中学大男孩。答案非常劲爆。
  「除了教科书和手机,现在同学几乎不看书的啊!」
  「看课外书?看啊!同学桌上一摞摞都是快餐读物和漫画啊!每天交换,每天如火如荼地讨论。」
  这也难怪,寒假中我想挑选几本好书给孩子时,一上网络书店,竟发现金榜上八、九成的书封面都如「多胞胎」一般大同小异:
  不合真实比例的大眼少女、焕发不可思议的闪亮光芒、几乎见裤底的迷你短裙、爆乳;披着散乱浏海、深情凝视的长腿美男;幅幅如出一辙,以计算机绘图软件催生而出的俗丽炫亮色彩;如同一句句绕口令、怪得念完仍不知所云的书名……
  惊见排行榜上一字排开的快餐读物与漫画,我突然觉得自己、甚至自己的孩子在阅读取向上,与真实的世界大大脱节。
  然而,日前看到台师大为高中生开出的人文经典书籍,我更自惭形秽,我能揣想,在念完一样是「怪得不知所云」的哲学书名后,孩子大约会觉得那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高中生才会去读的书。
  一个是真实世界里正以成人意想不到的疾速蔓延出来的「新阅读世界」,另一个是高深莫测、学者自嗨成一格的艰涩哲学堂,凡夫俗子之我与我孩子之辈,往那看看、往这看看,都觉得好遥远又好彷徨!那么,这两个极端存在的阅读世界,怎么可能产生交集呢?
  若以开发市场的角度来看,要是真的想要有效打开中学生的阅读视野与胃口,开书单的台师大学者在研发「产品」(阅读列表)时,恐怕还真得走入真实「市场」体会一下「消费者心态」。
  甚至担负着引导、辅导、教导中学生阅读的相关老师,甚至涉及研究中学生心理发展的单位也得读几本畅销快餐读物与动漫,才得以真正走进这世代孩子的内心,才可能与他们交心。
  我不是主导者,但是已经深深地感受到,对于近年来从「次文化」发展成「主流青少年阅读文化」的这些作品,实在有「实地去感受与理解」的迫切需要。
  有青少年的父母、正在教导青少年的老师、正在研究青少年心理与青少年文化的学者,大家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在看些什么书?而那些书为什么能打动他们呢?为什么我们传统认定的阅读清单上的好书,一个个都被多数孩子搁在遗忘的角落?
  我问孩子:「那你为什么不看看同学看的动漫?」
  孩子回答:「不知道,看封面我就没有兴趣!」
  我:「那你知道好不好看呢?」
  孩子:「一堆同学迷得要死啊,当然一定很好看!」
  我:「那你要不要也去看一下、感受一下,研究一下到底迷人之处在哪?」
  孩子:「如果我要看,也是因为要和同学找到共同的话题,打入同学的圈子,才会去看!」
  是的,青少年相当重视同学情谊,会因为想获得团体的认同而去做同样的事、玩同样的游戏、接近同样的嗜好、读同样的书,所以,青少年的阅读口味,几乎不是靠师长所形塑与影响,而是靠同学与朋友。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从孩子在学龄前就满腹热忱投入亲子共读的父母,到头来发现,通通一场空,孩子选书的品味与视野不仅不能延续,反而到了高年级以后就大翻转,势不可遏。
  你告诉他们,这些书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却说:「我们班前三名都看动漫喔!」
  你建议他们,除了快餐读物和漫画,也许再多看一下别的吧。他们回答:「每天读书考试那么重,哪还有更多的时间读别的?这些书好看、不费力,又能纾压!」
  你提点他们,教育书刊上建议的阅读清单也很好看喔,而且会别有收获,孩子却将你一军,说早就有人在网络上撷取精彩的动漫画面,把曾经打动他们、灌注他们正向思维的字字句句,剪成一支动人肺腑的影片,谁说看动漫不正面,不健康?
  「不看clannad,不会知道亲情那么伟大!」「不看柯南,不会知道即使变小了,都深爱着对方!」「不看未闻花名,不会知道友情的珍贵!」「不看加速世界,不会知道再废的人也有展翅的一天!」「不看鲁路修,不会知道一位哥哥可以为了妹妹与世为敌!」「不看天降之物,不会知道再不正经的人,也有认真的一面!」………
  畅销漫画与快餐读物动辄大卖数千万本,鼓励愈来愈多画手与作家投入动漫创作领域,以更多样与更新奇的故事架构、以更精密的电绘软件让画风更生动诱人,甚至衍生出许多外围的新兴产业:
  动漫主题曲创作与表演与偶像、动漫角色扮演、同人志活动、动漫书展、商品展……等,每一项都获得青少年以疯狂群聚的方式,加速度肯定并感染、扩大他们自己创造的「动漫阅读立体世界」。
  这个世界的版图迅速扩张,当成人们看到台师大开出的十大艰涩重书单时,皆面面相觑,扪心自问:「嘿嘿,这些书,我们大人读过几本啊」之时,大部分的孩子根本无感,因为他们的「新阅读世界」根本懒得邀请不同世界的大人进入。
  当他们不仅自成一格,并且变成「超大格」的阅读世界时,也想请问开书单或不开书单的相关学者们:畅销动漫,好在哪里?你们又读过几本?
  当然随着动漫与快餐读物变成「新文化工业」之后,多元内容的取向与质量之良莠也就再难控制,基于商业竞争,我看到不少荒诞不经的故事编造,也看到在曲折动人的故事里,经常穿插着爆乳、露露小底裤、暧昧动作等画面,甚至有不少孩子偷渡到成人漫画、言情漫画等等,实在不免为青少年的动漫阅读捏把冷汗了!
  当孩子连表达感动、叙事的模式,都不再只诉诸文字,而是直接剪一则影片「动」给我们看、衬一段对白与电子乐音「唱」给我们听时,我们实在可以肯定孩子的阅读世界早就与我们大不相同。
  主导阅读、自成「小格」的学者、甚至身为父母的我们,恐怕不得不去迫切理解这些「二次元、视觉系」的青少年的内心世界,否则当他们超前到「多次元、多感官」的阅读世界时,我们又如何追赶?又如何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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